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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的并不是画符,而是乌仁图娅在草原上所背负的责任,一张出了差错的符纸,极有可能祸及成败上千的生命。
瑶贞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这一点,研墨的手慢了下来。
乌仁图娅的声音很轻,却很能令人信服:“没关系,你只管画就是了。”
虽然郁润青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很平常,但心口那道微微凸起的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死过一次,是乌仁图娅让她死而复生。
救命之恩是其一,远在他乡又寄人篱下是其二,郁润青在乌仁图娅跟前总归是有点底气不足的,饶是对那禳伏兵大祸符没几分把握,也硬着头皮将笔提了起来。
正如乌仁图娅所言,她一提笔就好似是恢复了记忆,连一丁点的停顿也没有,龙飞凤舞,一气呵成,甚至停笔后还习惯性的掐诀施法,在符纸上加了一道咒印。
做完这一切,郁润青自己都不由地面露惊色。
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掌心,长睫轻轻一颤,缓慢的合拢了五指,握着拳,看向站在那里的乌仁图娅,说:“我真的不知道画的对不对。”
乌仁图娅走过来,拿起那张符纸,思忖片刻说:“以防万一,你和我一起去陵城。”
钟知意闻言,连忙开口道:“我也去。”
瑶贞稀里糊涂的,也附和着说:“那我也去!”
乌仁图娅眉头一动,视线落在她们两个身上,笑着问:“你们可知何为阴兵?”
钟知意自打进了问心宗,整日里都在学着如何应对魔族,乌仁图娅这样冷不防一问,倒真把她给问住了,幸而瑶贞比她早入门几年,没少跟着师兄师姐下山历练,可以很利落的答道:“烧杀抢掠的凶兵死后便会化作阴兵,阴兵通常在子时出没,成群结队,极其凶煞,不仅难以度化,更难斩草除根,所以遭遇阴兵,要以镇压为主,如若不成,再设法将其驱逐到无人之境。”
瑶贞顿了一顿,又说:“不过镇压阴兵亦是凶险至极,倘若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最好还是驱逐。”
这样的话,明显不是瑶贞的口吻,瑶贞在照本宣科,重复她师父对她说过的话。
毕竟阴兵凶煞,远胜于厉鬼,强行镇压虽然能保阴兵十余年内不能为祸人间,但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反之,驱逐虽然只能解一时之困,不久又会有其他地方的百姓受害,但对于修行者来说,却是最妥当不过。
瑶贞的师父自是不希望小小年纪的爱徒只有一条死路可走,故而在“镇压为主”
之后又说了
>r>
()一句“最好还是驱逐()”
。
就连如今的郁润青也能明白,这是道()”
与“情”
相冲突所产生的矛盾,不会觉得古怪。
乌仁图娅道:“你既知道凶险至极,合该清楚我不能护你们三个人周全。”
瑶贞一点都不害怕,杏眸澄亮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乌仁图娅的视线慢慢挪到钟知意身上,钟知意立即召来了流云伞,毫不犹豫道:“没错,我们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说不定还能帮得上忙。”
她们两个说的话,乌仁图娅信不信的很难讲,郁润青反正是信了,竟然咧嘴一笑说:“是啊,一起去!
兴许能帮上忙呢!”
一成不变的日子,叫她闷坏了,能去城里转转,哪怕是闯鬼门关,郁润青也甘之如饴。
“那就一起去吧。”
乌仁图娅轻叹了口气,从宽大的袖中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指尖在郁润青眉心轻轻一点,腕上悬铃悠悠一晃,郁润青周身便好似浮起一层水雾,逐渐凝结着透明的光晕,将她裹住,又尽数涌入眉心。
乌仁图娅说:“这道咒印只能锁住你的魂魄五个时辰,我们要快去快回。”
陵城远在大戈壁上,那里十分荒凉贫瘠,却地处几国交界处,是商队往来的必经之地,也是历朝历代的兵家必争之地,因为打仗多,死伤多,杀气重,阴气更重,所以才引来了被驱逐的阴兵。
以乌仁图娅的本事,自然也可以将这些阴兵轻而易举的驱逐出陵城,可大戈壁上荒无人烟,烈日灼灼,倘若能把阴兵镇压在此,日久天长,阴兵的凶煞之气保不齐会逐渐消散。
镇压阴兵,乌仁图娅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将这一祸患除去的机会千载难逢,她不得不冒险一试。
抵达陵城时正值黄昏,天幕橙红,荒漠飞烟,远处山峦黑压压的绵延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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