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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以后若有不适合走官方渠道的信息,便可以通过这类小报来传递,还可以借此潜移默化得影响黔首们的思想。
果然,时不时将小女官提溜起来抖一抖,总能获得一些新惊喜。
而当目光转移到朝臣们的奏章上时,秦始皇又不禁冷笑出声。
议论户口数目的时候倒是很积极,怎么没见有几个聊聊近亲婚配的呢?
诚如稚唯所想,对帝王而言,禁止近亲通婚有利于阻碍朝臣们的紧密联系,防止宗族之间依靠姻亲联结而逐步势大。
可就像秦始皇坚决要执行郡县制,而诸位臣工即使知道自己阻拦不得也要表明态度一样。
在此事上,大多数臣子保持缄默,以此表示无声的抵抗。
当然,有看中家族利益的朝臣,自然就有心疼自家阿女或女孙的朝臣。
可当臣子的,行事谨慎是基本素养,他们要先仔细翻阅稚唯的调研报告,再派人亲自去验证核查所谓的调研是否属实,这都需要时间,所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旗帜鲜明得表达他们的支持。
唯有李斯一如既往得跟随秦始皇的心意与步调,不仅第一时间言明此事不能光从医学角度宣传,更必须从律法层面禁止,还连夜赶工,洋洋洒洒书写了一份完善相关律令条例的范本。
让稚唯直呼“可怕的卷王”
。
若说有哪里让她不满意的话,那就是李廷尉时刻不忘自己法家代表人的身份,将惩罚律令定得太过严苛。
恰在岁首的这个月,秦始皇下令修筑东通燕齐、南达吴楚的驰道,并决定等开春后,便要就近出巡陇西北地。
匈奴因中原这几年连续的内乱,而在边境地区蠢蠢欲动,近期更是小动作不断,用以试探这个刚刚统一的王朝。
南越暂时拿不下就已经让掌控欲强盛的帝王很心烦了,匈奴此刻的行为再窸窸窣窣,在秦始皇看来都是挑衅。
简直就像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得蹦跶——找死。
稚唯在发现李斯初定的律令太严后,便立刻去找秦始皇。
她倒没有一上来就全盘否定所有刑罚,只道,眼下不管是修筑驰道也好,还是建造防御工事也罢,都需要大量的人力,与其频繁向民间征发劳役,令黔首们苦不堪言,耽误耕种,不如充分利用好刑徒。
秦始皇挑眉,静待后文:“如何利用?
”
稚唯犹豫了一秒措辞,最终选择直言道:“先废除肉刑。”
现如今的肉刑动不动就割鼻断腿挖膝盖骨,其造成的残忍痛苦当然能起到惩罚的作用,但这些残疾刑徒的生命力却大打折扣,即便做苦役也做不了多久。
“陛下,即使刑徒只是遭受肉刑,并不需要做苦役,那他回到家后也无法再进行重体力劳动,基本全靠家人养着,可却每日都在消耗粮食;
如果一个刑徒遭受肉刑后还要承担苦役,那一般来说,此人的罪行很重,被判做苦役的时间必定短不了。
可残疾的刑徒每日忍受痛苦,很可能活不到苦役时间的尽头就死掉了。”
稚唯没讲什么仁义道德,眼前的帝王不是汉文帝,“缇萦救父”
的故事打动不了秦始皇。
她只用最通俗的举例,给秦始皇计算这二者之中的冰冷利益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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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觉得,这未免太不划算了吗?”
“哦?”
巍峨的大殿之内,坐于上首的帝王仿佛被深衣上的浓重玄色所浸染,垂首看向小女官时,神色于脸部暗影中难以分辨。
“你这是在将大秦律法当作商贾买卖吗?”
秦始皇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有些轻飘飘,可又似有千斤重,压得人心头重重一跳。
稚唯正色行礼,面不改色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先人作六韬引谚,已是将道理都言尽了。”
“臣知道,严苛的刑罚是为了震慑黔首以及可能发生的罪行,其意义,远比刑罚本身的形式更为重要,可归根到底,做这些的目的都是为了维护大秦的统治利益,既然如此,若有别的办法更加利于大秦,那为何不能采用呢?”
“昔日的秦国正是因商君变法而逐步迈入争霸行列;如今,自天下一统,陛下即天子位以来,也有很多推陈出新的改变……”
稚唯大着胆子以眼神示意帝王身上的玄黑色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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