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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归顺的梁臣们都看着的。
若是献降也不过是落得个夺权沦为猪狗的下场,那还不如殊死一搏。
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唯有两字——忍辱。
周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满腔悲愤,说:“孩儿省得。”
母子二人正要一同进府,门外长街却又有官兵催马而来,勒住缰绳后滚摔下马,急道:“公子!
那进城的兵马,未加约束,正四处掳掠民女呢!”
周随喝道:“怎可如此荒唐?”
他忙点了萧厉:“萧兄弟,你武艺高强,先带府兵前去同裴家兵马周旋着,莫让他们再行那等欺男霸女之事,我去劝说裴司徒,让他严明底下军纪!”
萧厉抱拳:“属下这就去。”
-
裴颂进了周府书房,坐在黄花梨案后,随手捡起案上一册古籍翻阅。
底下的亲兵们在书橱和博古架处翻查周敬安的藏书和字画,待都翻了一遍,才对裴颂道:“主君,没找到什么可疑信件!”
裴颂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在圈椅扶手上,玩味道:“这老狐狸手脚倒是干净,外人只当他是知菡阳声讨我,才为旧主殉节壮其声名。
可他自戕那会儿,一齐发布在几大州府声讨我的时文,还没传到雍州来呢。
他选择在这时候死,若不是巧合,便是他一早就知道时文发布的时间。”
同在书橱前翻查的长史捋须的手忽地一顿,看向裴颂:“主君的意思是,那周敬安只怕暗中同温氏余孽有来往?”
裴颂唇角微勾:“这世上所有事,只要做过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一如前梁那位菡阳翁主,她要想召集旧部,就必须暴露自己还没死,且还在继续前往南陈。
她虽聪明地往通往南陈的每条要道上都扔了烟雾弹,扰我视线,甚至也算准了我的人马可能已
()追不上她,但……”
他话锋一转,嘴角笑意更甚:“聪明人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我的人是追不上了,可捉拿前梁余孽的悬赏已发,她接下来所经任何一州府,都有的是兵匪替我截她。”
门外的守卫忽道:“司徒,周公子求见!”
裴颂同长史对视一眼,长史挥手示意底下亲卫将书卷都放回原处。
周随进来时,便只见裴颂坐在自己父亲生前常坐的黄花梨案之后,一留着花白胡须的老者立在他身侧,其余几名亲卫分立在下方两侧。
周随拱手道:“拜见司徒。”
裴颂慢条斯理问:“周公子匆忙寻来,似有急事?”
周随谦逊俯身道:“在下命人在前厅备了薄酒,想给司徒接风洗尘。”
裴颂盯着他,笑意不达眼底,道:“周小公子费心了。”
周随忙说:“不敢,司徒光临,是我周家之幸。”
裴颂道:“如此,便有劳了。”
周随却并未起身:“在下还有一事,想恳请司徒。”
裴颂慢悠悠一抬眼:“何事?”
周随道:“今日雍州城的百姓,亲眼看着司徒进城,此后司徒便是他们的天,百姓饱受徭役之苦,都盼着司徒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但……司徒军中竟有窝藏祸心之辈,进城后抢掠财物、奸淫民女,意图以此激起民愤,让司徒失了民心,还望司徒严惩此辈!”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坐在上方的裴颂却只投来冷冷一瞥:“底下将士们跟着本将军出生入死,不过是抢掠几个女人,便能让雍州百姓失民心么?看来……雍州百姓的民心,本就不在本将军这里啊……”
周随惊得跪了下去,叩首道:“雍州百姓对司徒爱戴有加,可这逼良为娼……如何了得?”
长史也深知此事错在底下那些军士,正要说话,却听裴颂道:“既如此,那便劳周小公子,替将士们寻些勾栏瓦舍的美人来如何?”
周随脸色微白,却仍是俯首道:“下官……领命。”
待周随退出去后,长史才道:“主君,那周家小子所言,并无过错,主君的确该严加管束底下将士。”
裴颂扬手,长史见他不耐听,只得打住了话头。
裴颂道:“先生所言,我都知道,底下人也自会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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