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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浅笑,“我的从前并不好,但若公子想听,我便给公子讲。”
那人脸如纸白,凤睫翕动,“想听。”
她的从前他早就遣密使打听清楚了,竟还想听。
但母亲的事她不愿在他面前提起,他知道她的母亲曾背弃家族私奔,因而小七不讲母亲的事。
那便从十岁进大梁开始讲起。
可十岁之后便是与大表哥在一起了,想必他是不愿听的。
那还是从母亲说起。
小七不善言辞,因而也不求什么逻辑,想到哪里便说起哪里,“我三岁时母亲便亡故了,我不太记得母亲的事,但父亲十分爱重母亲,我想,他们定然不是外人说的那般不堪,也不是公子想的那般不好。”
“我十岁的时候随父亲去了大梁,那时父亲已经病重,就快不行了,可他还要送我去舅舅家,父亲想给我找一个依靠,让我好好活下去。”
她笑着娓娓道来,仿佛曾经的苦难也都算不上是什么苦难,“可我从小不被人喜欢,是因我自己的缘故,并不是因父亲母亲的缘故。”
“父亲是最好的人,我常在大表哥身上看见父亲的影子,但他们从未见过,相貌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我想,大抵是因他们都是温柔的人。”
那人微微一叹,“原来是这样。”
“你父亲也是魏人吧。”
“父亲是楚人。”
但父亲在娶母亲之前是什么人,又是做什么的,小七并不知道。
那人又问,“进魏营前,你都在干什么?”
“侍疾。”
“一直在侍疾么?”
“是,为父亲,为外祖母。”
后来,为饱受摧残的魏国。
那人神色复杂,“你没有为自己活过么?”
小七笑着摇头,“没有。”
那人摸索着握住了她的手,长长地叹了一声,“以后……”
以后要怎么样,他的话凝在唇边却没有说下去。
小七在他身边数月,不曾见他轻易去许诺什么。
只有一份未落到案牍上的君子协定,他虽生气时曾扬言作废,但到底是在遵守。
君子之言,便是一言九鼎。
他不说,她也不问,少有的温暖在青瓦楼的卧房里流淌。
天光将明时,寺人来禀,说是陆大人与裴将军连夜盘查,如今已在楼下厅堂候着回禀公子了。
小七小心搀他起了身,里袍之外只披了件大氅,一步步往楼下走去。
他身上负伤,走得很慢,小七一旁搀着,能感到他身上的重量朝她微微倾来,却又在极力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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