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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凄然而笑,转过身去,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秀眉皱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点点血滴落在了她胸口的衣裳上,也落在了大地之上,只是风雨无情,不消多少时候,便被这雨水侵蚀不见了。
她抬头望天,冰凉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那苍穹如墨,漆黑一片。
快天亮了吗?
可是为什么这世间天地,直到这个时候,除了这寂寥的风风雨雨,剩下的只有漆黑一片呢?
陆雪琪眼角有泪,在那风雨之中悄然滑落。
……
雨散云收,黑暗的夜终于过去,天际透出第一道微光,悄悄洒向人世间。
青云山大竹峰上,还是一片宁静,弟子们虽然勤奋,但也不会这么早就起床。
守静堂外飞檐瓦片间,还有昨晚留下的雨水,滴滴答答断断续续地滑落下来。
远方的竹林还是与往日一般的青翠,遥遥望去,这个时候竹林中还有弥漫的山雾,如薄纱一般,轻轻飘动。
守静堂的大门也和平日里一样,依然是大开着。
门槛背后青砖之上,黄幔舒卷在柱子一旁,供奉着三清神像案前的长明灯火,在晨光中静静燃烧着。
微带着寒意的晨风,从远方吹了过来,掠过屋宇楼阁,在守静堂这里轻轻打了个转,又吹向更远的地方。
在风中,传来了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这是清晨里唯一的声音。
这是一幅十分安宁的画面,不知有多少个清晨都是这样度过,不沾有丝毫的尘世俗气。
但在这样一个早晨,却与往日有了不同,多了一道不和谐的景象。
一个全身湿透的身影,跪伏在守静堂的门口,头颅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贴着地面。
他跪伏的土地,都已经被从他身上滴落的水珠淋湿了,而他身子衣物上仍然不断有水珠渗出滑落。
六尺开外,守静堂门口青石台阶之上,田不易的遗体安静地躺在守静堂的门口,虽然没有了生命,但田不易看上去显得十分安详,脸上并没有痛苦之色,似乎死亡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田不易的双手,合拢放在胸腹之间,身上的衣物也都被细心地整理过了,整齐地穿在身上。
此外,他的衣服上也有淋湿的痕迹,但水汽却远远比在台阶之下跪着的那个人少多了,只不过在衣服上到处有泥浆弄污的痕迹。
虽然看得出经过揉洗整理,但仓促之间,显然无法洗净,所以这些痕迹仍然到处可见。
不过,想来他也不会在意这个吧。
晨风依然在吹着,轻拂过青云山大竹峰的山头,吹过了守静堂的飞檐青瓦,吹在了守静堂前。
像是感觉到了风中的寒意,鬼厉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他的身体看上去还是虚弱无比,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跪着。
对着守静堂的大门,将头深深埋下。
竹剑
青云山,大竹峰。
这里有他熟悉的一切,楼阁殿宇,石阶神像,甚至于他跪伏地上的泥土和泥土中散发出来的淡淡气息,都深深刻在他记忆深处不曾有片刻遗忘。
不知有多少次,他曾梦想过回到当年,重回这座山峰。
而如今,他回来了,却心如死灰。
在鬼厉跪伏的身影背后,走过长长的一片空地,视线所及的地方,便是那个张小凡曾经的乐园——厨房。
十年过去了,两块木板做成的厨房的门,好像还是没有改变,只是多了几道伤痕,掉了少许木块,显得更加沧桑了。
厨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但很快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推开了,伴随着几声细微的“吱吱”
声,猴子小灰打开了门,轻轻跳了进来。
甚至连这厨房中的摆设,看来都没有改变过,吃饭的桌椅,煮饭、炒菜的灶台、锅碗,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小灰的眼睛转了转,熟练地跳上了房子中间的桌子,然后向右边看去。
果然,在厨房桌子的右边,靠着墙壁的地方,有一大堆的干燥茅草堆在一起,上面一个黄色的身影,正在酣睡,口鼻之中还不时发出“哧哧”
的几声,正是那只与小灰从小玩到大的大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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