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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几位帝姬身边的宫女见了,还能再往深了去想,当初帝姬前途难料时,曹家百般不愿他与帝姬有干系,现在打扮得这样漂漂亮亮送出来,又是什么心思呢?
穿衣出门见人,总有些想法吧?
就像帝姬现在穿得穷酸质朴,那也是很有想法的啊!
她头上只有一根木簪,身上是一件半旧的青灰道袍,布鞋刚沾了地,细细的两道眉就皱了起来。
佩兰见了,就小声问,“帝姬,怎么了?”
帝姬小声回,“到底不如我那双羊皮靴。”
冻脚是冻脚的,但这破落道观实在是太破了,出门迎接的老中青几个道士也都是一副活不起的穷苦模样,那她就不能穿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再罩一件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
“无量长生帝君。”
她上前去,白胡子老道就给她行了礼,她也很客气地还了礼。
“今日得见仙长,心实欢愉。”
仙长本名张其一,没仙号,不是神霄派的,但作为汉中的道士,也仍然是修正一道的,再加上道士们不管各人性情怎么样,到底没有某些一神教的坏毛病,能为异不异端的问题打个头破血流。
所以老道冷淡点儿,但还是同门。
“不敢受帝姬之礼,况修道之人,不知悲喜。”
有点难搞,帝姬心里想。
仙长的衣服上打了补丁,补丁叠着补丁,但袖口还是完整的。
后面中青年的袖口也不是完整的,穿得比平民百姓也没强到哪去,各色的补丁往身上一打,就显不出这件道袍原本的颜色了。
帝姬就很温柔地笑,“既都是修道之人,不必以道外之名呼我,仙长直呼我名字也可,或只取‘朝真’二字也行。”
仙长就不言不语地行了个礼,一阵风吹来,还颤颤巍巍地咳嗽了几声。
就快要左脚倒右脚的帝姬终于找到下一句话了,甚至还有点反客为主:“朔风难当,可入内叨扰么?”
()再冷淡的脸也说不出个“不”
字(),帝姬就如蒙大赦?[((),赶紧进院了。
有胖猫趴在屋檐下,看到陌生人进了院子,很不高兴地喵了一声。
几个月没见,曹二十五郎还是很深情的,而且是有备而来,他下了马车,马车里还有个僮仆,奋力从车里往外刨东西,一个包裹接一个包裹,连车夫也得过来帮一把手。
但这只是背景板,二十五郎不管这个,他负责睁着一双静而深情的眼睛发问:
“帝姬近来安康么?”
尽忠就笑眯眯地回话,“有官家庇佑,又有三清看护,岂有不安康的呢?”
曹二十五郎就微微皱了眉,欲言又止一会儿,眼巴巴地看着他。
小内侍立刻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只是兴元府山高路远,帝姬初至,还有些思乡呀!”
思乡,思爹思妈,当然你要是愿意,也可以代入一下认为她思的是你。
美少年的眉头就展开了,终于得了一个理由转过身去,将僮仆刨出来的包裹一个个交给尽忠。
“我父我母也很挂念她……”
这一匣是惯用的丹药,这一匣是精致的玩具,这一匣是书,这一匣是画,还有这两个包裹里是汴京新流行的缎子,带回去裁两件衣服,春天穿正好,这哪里是远房舅舅,简直就是亲舅舅一样嘛!
舅舅舅母甚至没忘记连尽忠和王善的小礼物都准备好,太贴心啦。
再看看曹表哥,看他乌黑的头发,雪白的皮肤,修竹似的身形,玉一样的美貌!
这就不由得尽忠不冒出一个很该打的念头:这玉一样的美少年,配那位凶暴帝姬真真是羊入虎口了!
你说她不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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