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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孟瑶华开腔唱曲儿,清音仙引行人纷纷驻足倾听。
漱玉楼东家的舞步滞了一下,漱玉楼自己的奏乐也被孟瑶华的歌声吸引,节拍出现了暂时的紊乱,两强争魁哪怕是很细微的疏忽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有些要求极为苛刻的行里人不约而同的将牡丹叶子投给了歇芳楼。
但亦有人喜欢漱玉楼东家婀娜的舞姿,继续往漱玉楼的花篓里投牡丹叶子。
如果孟瑶华的这首《春江花月夜》结束后,歇芳楼的牡丹叶子仍是不敌漱玉楼的话,那就代表歇芳楼彻底败了。
孟瑶华的《春江花月夜》已然唱至中部,两楼的牡丹叶子数额大致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一道极为悠扬清柔的笛声响起,为孟瑶华的歌声伴奏,众人心神为之一振,连西园中的鸟雀都被笛声吸引了过来,绕着孟瑶华和辛励翩翩起舞。
人们大抵都没听过如此超绝的奏唱,一时间都听呆了去,春江潮的起伏,花月夜的静谧,歌声和笛声出人意料的合拍和缠绵,人人都沉浸在孟瑶华的歌声里。
就连漱玉楼的东家都跳下自己的戏台子,登上歇芳楼的戏台继续跳舞。
曲毕,歇芳楼花篓里的牡丹叶子多到溢了出来。
西园的掌事宣布,此次百家茶楼争魁,歇芳楼胜!
众人纷纷向前表示恭贺,孟瑶华抱起怀中的琵琶向众人一一道谢。
“我叫阿莞,是漱玉楼的东家。”
那绝色舞姬大大方方的过来和孟瑶华打招呼。
“沈蜜娘,歇芳楼的南曲教习娘子。”
孟瑶华敛袂施礼,自报家门,见周围的人散开了些,她神秘一笑道,“也是歇芳楼的东家。”
阿莞见她人前端庄人后调皮,觉得十分有意思,遂起了结交之意。
本来她今天打擂台是想将漱玉楼的名声打出去,没成想东都洛阳的茶馆这么不禁打,三五不时的败下阵来,她正觉无趣之时碰到了这个叫沈蜜娘的女子,顿时来了兴味,她本来就是舒朗大气的性子,并不计较这一时的输赢,只当来交个朋友。
孟瑶华见眼前之人的性子十分讨喜,亦生了结交之意,她在长安和洛阳的朋友少的可怜,几乎是没有,平日里一个人待着倒也无趣,多认识些朋友,一起谈天说地倒也快活。
是以,两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一见如故,约定改日再弹曲奏舞之后俱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回家。
辛励一直跟在孟瑶华身后,看她答谢诸人,看她结交新友,看她收拾行囊,看她……不看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开口询问道:“你的嗓子恢复了?”
孟瑶华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额……刚刚光想着竞艺了,倒是忘了遮掩喉咙沙哑之事,此刻见面前之人来兴师问罪,她摸了摸鼻子,莫名有几分心虚,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沙哑着声音说道:“还……还没……”
辛励默默的看了她半晌,低声叹道:“小骗子!”
语气莫名的宠溺,清冷的声线中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激得孟瑶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刚欲转身离开,却又被那人叫住。
他并没有说话,只将手中的牡丹叶子轻轻放入她的手心里,想必这片特制的牡丹叶子被他攥在手里许久了,叶片有些轻微的褶皱,还馀留着那人掌心的温热,这片温热透过孟瑶华的肌肤一下子传入她的心田,心间仿佛有玫瑰花在悄然绽放。
她将牡丹叶子握在手心里,抬眸倩笑道:“今日多亏金公子出手相助。”
“小事,不必言谢。”
辛励轻声回道。
马车踢踢踏踏往歇芳楼的方向赶,孟瑶华总觉得脸上有微微的烫热感萦绕不去,不知是怎么了。
今年的歇芳楼又夺魁了,楼里自然有庆祝活动,辛励作为此刻夺魁中的大功臣,自然被歇芳楼奉若上宾,连吃庆功宴都是安排在孟瑶华身边。
孟瑶华不善饮酒,别人敬的酒都被辛励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一杯又一杯,辛励脸色如常,一双绝美的桃花眸子却越喝越潋滟了,像春江花月夜的秋潮,忍不住让与他对视的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孟瑶华近距离的打量着那双风华无双的美眸,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么美的眼睛居然是半瞎的,可惜,可惜。
她本身最拿手的也不是唱小曲儿,她是落月城的蛊医,医术才是她的拿手好戏,她对眼前这人的眼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治愈这双天下最美的眼睛,方不算暴殄天物。
夜幕静静地来临,今日大家都很尽兴,酒席撤下后,孟瑶华又唱了三首小曲儿,她亲自将辛励送出了歇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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