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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心中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九哥自从凉州回来后,看所有的东西都只有黑白灰三色,其余任何色彩都不能辨别出来,只听说是中过奇毒,解完毒后便成了这幅模样。
他听国师说,九哥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他自己心中失了颜色,眼睛便也看不到了,说的云山雾罩,他也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后来国师说了人话,说九哥的眼睛需要刺激,兴许哪一天就恢复了。
这也是他缠着九哥去西园玩的缘由,听说西园的牡丹花每年都有新鲜花样,令人目不暇接,哪里是临芳殿所能比拟的,他都不用去临芳殿就能猜出临芳殿五年之后的牡丹是什么样的,毫无新意,他看着都觉得乏味,更不用说九哥了。
小十六游说了半日,见九哥不为所动,他心里暗急道:“家花哪有野花香?!”
“嗯?”
辛励放下手中的奏折,面带薄怒道,“辛宏,你从哪里学的这些野调俚语?”
小十六一不做二不休,梗着脖子说道:“跟十二哥学的,你再不搭理我,我还跟他厮混在一起,不学好。”
十二王爷是个混不吝的花花公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因着宗室身份无论如何也有口饭吃,是以也没什么大志向和上进心,其实也好,身为亲王他再努力上进,皇上该不安心了。
只是十二是十二,十六是十六,十二王爷母族单薄,又不曾被人重视过,他只要不太离谱,随便如何。
十六是辛励当皇太弟的标准来培养的,他不上进将来连累的是整个王朝,如今夫子都让这崽子气跑了仨,他不仅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辛励能不火大?!
辛励取了书案上的戒尺,拎着这崽子去了偏殿教训。
啪啪啪一顿板子挨下来,小十六眸中泪光闪闪,好不委屈,他是大孩子了,不能哭,可还是止不住的鼻腔泛酸,偏殿里没什么人,他伏在榻上,将脸埋在臂弯,身子一颤一颤的,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在哭。
“小小年纪,荒唐浪荡,不求上进,你该不该打?”
辛励执着戒尺沉声问道。
小十六噌的一下子从榻上坐起来,臀部刚挨了一顿打,被这么一压,立刻疼的他龇牙咧嘴眉头紧皱,他索性跳下榻来,眼眶红红的说道:“该打,你若真心疼我,不如打死我了事,反正……反正你也不打算要我了,皇嫂嫂被你撵走了,蒋楚二妃也都是摆设,你的病你也从不上心,只一个劲儿的压迫我,你……你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夺位,不如任由我在掖庭被人磋磨死,也好过一瞬天堂,一瞬地狱,你都……你关心我的死活干嘛?!”
辛励怔然,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敏感叛逆的弟弟,沉默良久,他轻咳一声道:“我如何不要你了?你如今一年大似一年,若不成才,我如何对得起阿爹阿娘。”
小十六气呼呼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一向敬重的九哥在奋力掩饰尴尬,不禁开口说道:“我背三篇《论语》之后九哥陪我去西园玩。”
“成交。”
辛励收了戒尺,从书房里找了一本装订精良的《论语》递给他。
一个时辰后,兄弟二人出现在了西园里。
西园是前代王爷的园子,前代覆灭之后,被人买了下来,装扮一新,对外开放,每到春天或者逢年过节的时候,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西园初代园主是个风雅之人,对园林山石之术造诣颇深,由是西园风光在洛阳诸多园林之中十分出名。
不过,这些在辛励的眼里没什么所谓,在他看来,再如何绝妙的风景不过都是些深深浅浅的光影,索然乏味的紧,他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哄一哄幼弟而已。
小十六察言观色引着辛励去西园的百花园,如今正值盛春,园中姹紫嫣红,群芳争艳,好不热闹,他指着一枝牡丹道:“这朵开得巧,玉带洒金,一朵花竟有两种颜色,九哥,你说奇不奇?”
辛励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哥只是看不清颜色,又不是傻,这只是一朵普通的翠玉牡丹而已,何来两种颜色?”
“……”
小十六吃了个憋,嘚吧嘚吧个不停地小嘴难得尴尬的闭上了,哎。
小十六挠了挠头,欲要找补些什么。
忽闻对岸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桃花十里影,摇荡一江春。”
歌声犹如莺啼婉转,绵绵的落入游人的心头,令人为之一醉,仙音妙曲,不绝于耳。
“谁在唱歌?”
小十六的耳朵支了支,好奇的问道。
“回小主子的话,今日有歇芳楼的招牌娘子在园中摆戏台斗曲儿。”
随从回复道。
小十六刚想抬步去瞧瞧热闹,但见九哥眼里都快冒冰渣子了,他识趣的收了脚步,干干笑了两声道:“本公子岂是那等好热闹的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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