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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屠夫冬日午后,日光透过叶片稀疏的树梢到达地心,在石头砌成的阶梯上留下淡黄的影子,照射到人身上,勉强驱散了冷风的劲力,一道尖细惨烈的叫声隔着好几间屋子重重地响彻云霄,到人的耳边隆隆作响。
村里请了个屠夫,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得肥头大耳,满脸通红,他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弯刀,刀刃尖薄而泛着微光,屠夫下盘极稳,两条腿似木桩子一样钉在地上,他没穿上衣,大冷天光着膀子不畏严寒,一边细细擦着刀刃,一边指挥村里健壮的男人将不断挣扎嘶鸣的肥硕公猪控制住。
有人按着腿,有人擒住尾巴,四五个男人将硕大的公猪按倒在长条木凳上,脖子以上悬空在外,下面摆着个木盆,似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公猪在长凳上放肆长叫,声声入耳,惨烈至极。
周边围了一大群村人观看,林立轩拉着言哥儿站在人群里,赵立娘说她见不得这种场面不来观看。
“这猪多有劲啊,定是头好猪……”
“瞧,都快按不住了。”
讨论的声音缕缕不绝,言哥儿跟周围的人一样,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等待屠夫开场,林立轩听着那一阵又一阵的杀猪叫,心里发憷不已,他是个连鸡鸭都没杀过的人,就跑来看杀猪,未免也太刺激了。
难怪把声音大称作杀猪声,这杀猪叫未免也太尖锐太刺耳。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汩汩红水流进圆形木盆里,尖锐的声响又是一道长鸣,悠长而痛彻,同着最后一滴血水流尽方才停歇,言哥儿推了推身边的林立轩,“怎么了?”
林大哥脸色不太好看,白中泛出青色。
“哦,没什么……”
就是有些恶心,林立轩在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就不来凑这热闹了,凄厉的猪叫,殷红的血水……都不能好好吃猪肉了。
把猪杀好之后就开始割肉了,赵村长拿着他的本子站在猪肉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汉子手拿着秤守在村长后面,“大伙儿别急,排队啊!”
“我要两斤……”
“我要前腿肉……”
言哥儿抱着木盆也上去排队,周围的人奇了怪,“言哥儿,你怎么带个盆来。”
大部分人都只买两三斤或者四五斤的猪肉,拎在手上走回去就成了,都是空手来排队的。
言哥儿被围着问,把木盆紧紧攥在怀里,不由自主的红了脸,站在队伍后面的林立轩见状,也不捂着胃犯恶心了,赶紧走到言哥儿身边,笑着跟周围的村民说道:“我们今年买的肉多……”
听了他的话,周围的村民在心里哄笑,再多能有多少啊?用的着拿个盆来,他们家赵立娘怎么不过来,放两个没经验的年轻夫夫来买猪肉,都揣个盆来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定是怕猪肉脏了衣裳,林秀才是个读书人啊,读书人就是穷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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