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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他进门,这小祠堂布置得很好,清净整洁,灵前香火不断。
李宣凛抬头看,牌位高高在上,一旁还挂着大将军夫妇的坐像,虽说是按照追忆画出来的,没有十分风度,也有七八分神似了。
他肃容,拈香上前插入香炉,回身在蒲团上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拱手向上呈禀:“俞白幸不辱命,上月攻克邶国,令其归降,今日向大将军及夫人复命,战中俘获婆勒守军五万人,斩首将领二十余级,邶王迫于形势,已向朝廷称臣。
俞白三年刀头舔血,终于完成大将军夙愿,今日来向大将军禀明军情,告慰大将军在天之灵。”
他说得铿锵,站在一旁的明妆已经可以想象爹爹此刻的心情了。
人有牵挂,走得心不甘情不愿,好在还有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得力战将,能够替他走完这段征程,想必爹爹在天上也很高兴吧!
她上前一步,轻声道:“李判请起,爹爹看得见你的功绩与赤诚。”
李宣凛这才站起身来,不无遗憾道:“本该早就去大将军墓前回禀的,但善后琐事太多,官家又急令遣送使节入京,因此没能抽出空来,今日把话说完,我也就安心了。”
明妆很觉欣慰,一个人能做到不论生死披肝沥胆,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了。
爹爹在任的时候,手下曾带过不少人,可惜人走茶凉居多,最后只剩下一个李宣凛,就如翼国公说的那样,是种善因,得善果,总算不枉此生。
只是今日初一,多的也不便再说,先前已经家常谈论过,他祭拜完灵位之后,就该回去了。
循着来时路回到前院,他拱手向明妆道别,“小娘子应当也有事要忙,我就不叨扰了。
我的住处,小娘子知道,如果遇见什么难事,只管派人来洪桥子大街传话,千万不要有顾忌。”
明妆颔首,“我还没恭祝李判新禧呢,若有空闲就来坐坐吧,我拿好茶好果子招待你。”
他微微浮起一点笑,道了声好,转身迈出了前厅。
可是走了两步,又想起一件事来,顿住步子回身叮嘱:“昨日,我看小娘子和两位皇子都熟悉,要奉劝小娘子一声,帝王家水深得很,个个心中都有盘算。
尤其仪王,此人不好琢磨,还请小娘子敬而远之,不要沾染他。”
明妆怔了怔,心下暗叹用兵的人果然洞若观火,单是听那两句闲话,就已经防患于未然了。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即刻回答,他似乎有些无措,尴尬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保小娘子平安。”
可惜明妆也只模棱两可地应了声,“我知道你是好意,你放心,我自会小心的。”
她没给准话,他有些怅然,但也只能尽提点之责,遂又拱了拱手,往门上去了。
商妈妈看着他的背影走远,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明妆道:“李判和那时的郎主有点像,都是谨慎克己的人。
反正有他在上京,咱们的腰杆子就粗了,想必老宅那帮人不敢再来夹缠了。”
明妆说:“他只留京半年,半年之后呢?”
商妈妈的想法很简单,“那就半年之内想法子定门好亲,有外家和婆家一同撑腰,也能震慑老宅的贼。”
明妆失笑,倒也是,趁着他在,把自己的后路安排妥当,至少这段时间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不过这事不必放在嘴上说,看看时间,该出门拜年了,便让午盏取斗篷和手炉来。
马车和赵嬷嬷已经等着了,这厢收拾好,忙出随墙门往巷子里去,登车后吩咐了声:“先去宜男桥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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