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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淑真亦沉吟良久,而后道:“他既应下,至少也该有五成胜算。
咱们谋划至此,倘若情势危急,国用他们也可回救支援。”
齐元兴摇摇头道:“远不够。
过些时日,我必得亲往婺州。”
容淑真不解,他讽笑解释道:“你莫要以为那小子十拿九稳了,他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发虚面上硬撑。
那杨完者若是好对付的,上回又岂会在他手下全身而退?人家有出将入相之鸿才,是元廷数一数二的大元帅,实打实正面交锋,他连两成胜算都没有。
方才,不过是知晓我在里间,故意夸口哄我听罢了。”
*
接下来几日,因是年节里,孟开平并不算忙碌。
那些琐碎事已算翻篇。
他面见了几回平章,将年后的军务章程大致敲定,其余便只等上元宴后回到徽州了。
这一趟要跟他回去的人不少,除却齐文忠,还有朱升一家。
这老爷子岁数大了,长久待在应天,总觉得心里头不畅快,平章便允他先回乡养着。
总归石门离应天并不远,但有使令,不过几日功夫便到了。
闲时,孟开平同朱升几乎成了忘年交,天南地北侃个没完。
十五那日一早,众人便都聚在了元帅府,其中诸多言谈玩乐不胜枚举。
莫说投壶蹴鞠,就连顶针续麻、拆白道字这样老掉牙的乐子都拿出来玩了几十局。
而后过了一宿,众人皆醉得彻底,孟开平不愿多喝,但也被硬灌到第二日才转醒。
这样的宴连摆了叁天,每天孟开平醒后一睁眼,连头一夜怎回的府都毫无印象。
天大地大,各路人马都是要过完这个年的,过罢,大家也就散去各地驻扎了。
由是又歇了大半晌,第叁日午后,朱升来访他。
两人坐在亭子里头,谈到府司马李大人,倒抖落出一桩趣事。
“李善长身边有个姓胡的主簿,曾求到老夫这里,请老夫帮他占一卦。”
朱升捋着长髯,悠悠道:“他出手实在阔绰,老夫眼皮子浅,于是破了例——你可知我占出什么来了?”
孟开平自然不知。
朱升继续道:“李大人也通周易,之所以多番提携他,并非只因同乡之谊,而是认定他命数极贵,前途不可估量。
可他现下偏只是个小小主簿,升迁无望,心焦气躁之下不免深疑李大人之论断,想求我来一观。”
孟开平听到这,觉出几分不寻常的意味,忍不住追问道:“李大人占的有误?”
朱升双目微阖,回道:“是,也不是。”
他掼爱打哑谜,孟开平以为他不愿再多说半句,没想到这回却难得听他说了个大概。
朱升道:“我这人惜命,当日只匆匆解了卦,并没敢收他的银两。
那卦,堪称触目惊心啊。
富贵虽已极,大厦顷时覆,师长亲族皆不顾。
他一介文官,命里却牵着千万人的性命,可知日后官运亨通,只差一步便能登峰造极矣,而这一步……唉,早知如此,老夫岂敢托大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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