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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各种罐头瓶子装的二八酱、五香粉、大料……沉甸甸一大堆,几乎承包了褚归小半年的量。
姜自明的字跟他的人一样跳脱,末尾两段话的语气似是出自张晓芳,褚归对折信纸,让贺岱岳把调味料小心收捡,千万莫被老鼠糟蹋了。
他们在堂屋拆的包裹,褚归一巴掌拍在胳膊上,吸饱了血的蚊子当场毙命,贺岱岳伸手赶了赶蚊子,替褚归进卧房拿了换洗的衣服。
褚归一手擦着头发,一手将脏衣服放到盆里:“明天我要和杨朗去趟前进大队,请你舅舅他们打一个药柜。”
贺岱岳承包了家里洗衣服的活,他支棱着长腿,弯腰在搓衣板上搓得唰唰作响,照他的力度,一件衣服至少要折两个月的寿命。
“你腿受得住吗?”
贺岱岳停了搓衣服的动作,在清水盆里涮了涮手,捏捏褚归的小腿肚。
褚归疼得嘶了一声,小腿酸胀无比:“我清单上的东西卫生所的曾所长说只能尽量帮我凑一凑,药柜、桌椅板凳和病床全需要我们自己准备。”
桌椅板凳好解决,病床杨桂平表示他能用竹子做,唯独药柜得找专业的木匠。
困山村到前进大队往返至少六个小时,贺岱岳担心褚归吃不消,于是给褚归出了个主意:“你大概画张图纸,标明药柜的尺寸,交给杨朗,你在家歇着,叫他跑一趟前进大队找我大舅二舅不也一样的吗,何必跟着折腾。”
“对啊,我之前咋没想到呢!”
贺岱岳一语点醒了褚归,他放下毛巾,顶着一头东倒西歪的头发,上卧房拿了纸笔,“岱岳,家里有尺子么?”
尺子自然是没有的,贺岱岳削了两根平滑的竹片,以其中一根竹片的宽度为标准,替褚归现制了一把直尺。
褚归拿着竹片比了比空屋的长宽,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易的药柜,另外是一张与药柜同宽的柜台,煤油灯的光线暗淡,褚归不由自主地趴着凑近了桌面。
贺
()岱岳晾完衣服,用剪刀绞了煤油灯烧成碳状的灯芯。
“谢谢你。”
褚归地亲了亲为他扇蚊的贺岱岳,“我把图纸送到村长家马上回来。”
外面的天黑透了,贺岱岳单手揽住褚归的腰:“这个点杨二哥他们早睡下了,明天再给他吧。”
褚归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他画图纸画了有一个小时?村里人没什么娱乐活动,晚上向来睡得早。
贺岱岳牵着褚归上厨房舀水洗掉他手上画图纸时蹭到的铅笔灰,褚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踮着后脚跟,老觉得前脚掌有些不舒服。
发现他走路姿势的异常,待褚归上了床,贺岱岳瞧了瞧他的脚底板,磨得通红,明儿要是继续来回奔波,指定得起泡。
“哎——痒!”
褚归笑着缩脚,“你亲我脚干嘛,多脏啊。”
“不脏。”
贺岱岳松开褚归的手欺身向前,看出他的意图,褚归连忙翻身躲开。
在贺岱岳面前,褚归犹如小鸡崽似的,哪是老鹰的对手,他一手捂住贺岱岳的嘴:“去擦脸,不擦不准亲我!”
怕隔壁的潘中菊听到,褚归压着嗓子眼,毫无威慑力。
贺岱岳无奈下床洗了脸,随后逮着褚归可劲亲了一通,直到褚归求饶。
“是你自己招惹我的。”
褚归扭腰往旁边挪了挪,努力忽视贺岱岳的存在感,“叫你停你不听,咳,我睡了。”
褚归闭上眼装缩头乌龟,耳边是贺岱岳清晰的呼吸声:“睡吧。”
昨天到村口,褚归跟杨桂平依然说的是六点碰面,订做药柜的事无需杨桂平出面,因此杨桂平派了杨朗给褚归带路。
杨朗五点五十出的家门,远远望见村口站了个高大的人影,走近看到是贺岱岳,面带疑惑地扫了眼他的右腿:“褚医生让你跟我去?”
贺岱岳的腿能行吗?
“不是,褚归脚起泡了,他画了药柜的图纸,今天要麻烦你单独跑趟前进大队了。”
贺岱岳递上图纸,拿手电筒照着讲解了一番,“”
“我记住了。”
杨朗把图纸揣进裤兜,他一个人跑快点,到家还能赶上午饭。
一夜无梦,褚归醒时一缕朝阳斜斜撒在衣柜顶端,几点了?褚归蹭地起床,胡乱踩着鞋子冲到堂屋,他的图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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