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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宇紧咬着牙关,声声沉重的呼吸似乎能在他的胸膛之中产生回音。
可他的脑海中仍旧有另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回荡。
“这不一样!”
杜以泽冷笑,“怎么不一样?顾烨让你往东滚,你他妈敢往西滚?”
两人四目相对,鼻尖几乎相碰,双方呼吸皆是粗重、紊乱,要是此刻在房间里划下一根火柴,那这火药味大概足以将整座屋顶掀翻。
李明宇好似不讲理地吼叫着,“不一样!
这他妈的不一样!”
杜以泽很少如此愤怒,极少感到如此汹涌生动的情感试图粉碎他的理智。
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你要是再吠一句,老子现在就把你撕了。”
“这不一样!”
李明宇叫完这一声,绝望地闭上双眼。
杜以泽冷笑一声,右手移到腰侧,覆上了皮质枪套。
既然李明宇这么不怕死,那怪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当初多管闲事。
这一刻杜以泽展露出的是他最原本的样貌——他在深渊里长大,汲取阴冷的露水,依靠黑暗过活,周身蒸腾着杀气,那是只有在白骨堆里打过滚的人才会带有的腐烂气息。
“这不一样……”
李明宇的语调突然缓下两分,他再度睁开眼,嘴唇猛然抖动着。
杜以泽看到晶莹的泪花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那已不再是初期的暴怒了,情绪的大坝轰然决堤。
“这不一样……这怎么会一样?……”
李明宇扯着嘴角,眉心拧起又松开,拧起又松开,他努力不让自己落泪,可声音却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如同一根极度紧绷的音弦被人粗暴地弹动,随时可能断裂。
杜以泽说的一点不错,他就是条唯命是从的狗,可哪怕他只是条不值钱的狗,他都把最值钱的东西给他了,杜以泽却弃之如敝履。
李明宇像个发现自己到头来一无所有的小孩一样,发泄完干瘪的愤怒之后,体内只剩积压许久的委屈和不解。
他不是什么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人物,也没有多么牛逼、坚强。
当这样一份被欺骗、被背叛的事实摆在他眼前时,他就跟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无法接受、消化,甚至在这时怀疑起自己是否做错过什么事。
“为什么?”
李明宇的喉头上下滚动,一遍又一遍,他望着杜以泽那双漆黑的眼睛,失神地摇头,“我对你不好吗?”
这样的自我怀疑来源于他对事实的否认,他宁可觉得自己出了问题,也不愿意去质疑任何一分搁放在杜以泽身上的信任。
在杜以泽眼里,这就是下贱。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李明宇的悲痛竟然也多多少少地传递过来——隔着升高的体温,隔着交错的鼻息。
这种共情的体验让他极其不舒服,头皮发麻,好似他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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