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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开锅了,脸上紧跟着就发起烧来。
留着长头发,穿着笔挺的,裤线异常清晰的,还带着淡淡樟脑清凉气味的灰呢子中山装,一边微微抬着下巴扣上最后两颗领扣,一边迈出门槛儿往院子里走的林强,这么些年,我就见过那么一回,就那么一回,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表达能力了。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慌乱中收起那种小女子一般四溢的春情的,我就记得自己遮掩一样的笑了,笑得挺酷,还说了句“没想到你穿成这样也挺精神啊”
。
林强当时只是笑,只是上下打量我,随后回了句“你也是”
。
然后,第二天的晚上,我们在酒吧,真的就穿着那套衣服演出了。
我一点也不是吹牛或者夸张,那是一场格外成功的演出,台底下的掌声和口哨已经能说明一切问题了,我还记得两个外籍女观众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冲着台上的我们大声说着什么,表情亢奋,西方人独有的大嘴笑得让我一阵阵发毛。
演出结束,是晚上十一点。
那时候的北京城,还没有现如今那么普遍的丰富的夜生活,绝大多数人家还是保留着早睡早起的习惯,从热闹的酒吧街出来,没走出多远,就开始清静下去了,春天的北方夜晚,还是多少有点清冷,我很庆幸这套呢子衣裳的功用,这有着上好的衣料,并且是百年老店剪裁的衣服果真不一样,柔软,舒适,温暖。
那回,我们像是遵循了惯例一般的,一人提了一瓶酒,溜达在入夜之后的大马路上,我们高谈阔论,我们打闹嬉笑,我们格外投入的享受着激情演出之后残留的,难以退去的亢奋情绪。
然后,我们就那么一路走着,说着笑着,溜达回了东四老宅。
川儿挺心疼大伙儿,等着强子开院门儿的时候,他接着酒劲儿说了句挺煽情的话。
“都累着了,早点儿睡吧今儿,明儿个咱放一天假,好好休息休息。
这些日子……都没少受罪,你们都特辛苦,我心里明镜儿似的……”
“哎哟我的宝贝儿哎,你忒煽了啊,忒煽了真的。”
嚼子一把搂住了川儿的肩膀,然后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你真非要煽,走,进屋跟我一人儿煽,我来者不拒。”
嚼子,明显是喝高了,川儿也是,要不照平常他肯定要对那个披着摇滚青年外衣的色中饿鬼冷嘲热讽一顿。
我……想必也是喝高了,要不我也就不会在林强打开了院门之后一把拉住了他,然后张嘴就提了个被闲置了好长时间的要求。
“教我开车吧。”
我说,“我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外头又没人……”
“……”
林强一时语塞,他看了看院门边上的那辆大皇冠,又看了看我,再回头看了看正往院儿里走的嚼子和川儿,终于在回过头来的时候,像是吸取了月亮的能力一样的,眼里放出光来,“成。”
他的回答颇简单,我却听得颇清楚,压制住对那个突发奇想的念头质疑的想法,还有一种不知是不是只有黑暗和醉酒中才会有的亢奋,我跟着他大步走向了那辆车。
开门,上车,又关门,一下子安静到极点的环境让我不知是放松了还是猛然间紧张的好像背后生了芒刺。
林强坐在驾驶座上,愣愣的看了仪表盘几秒钟,然后傻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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