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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分内之事。”
她在孟绪身边坐下,看见那只腻如白釉的手托起了一只玉粉小杯。
孕中确实不宜喝茶,故而萧无谏今日已经赐下了一套胭脂色的茶器,给孟绪喝果饮时搭着用。
听说椒风殿的茶叶也都被他收走了。
帝王此举便是在告知阖宫,以后不管谁来,椒风殿都不必迁就来客,备茶相待。
就连刚才招待陈妃的也只是一盏淡而无味的温水。
帝王这样为人考虑得面面俱到,陈妃忽觉得自己也插手不上多少事了。
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让她对孟氏上心些呢?陈妃思量正重,便听帝王又口吻闲常地对孟绪说起:“孕中怕也做不成什么事,六局二十四司的册子,倒可以先看起来。”
陈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失态道:“这怎么行?”
她代皇后主理宫务,最大的权柄之一就是可以过问六局二十四司的诸般事宜。
这宫里的运作处处都渗透着六局二十四司的影子,衣食住行,夜里点的灯烛、病时喝的药剂,还有夏日的冰例、冬日的炭薪,四季的服章簪珥、花木盆栽……掌握了二十四司的动向,就掌握了整个皇宫的秘密。
陈妃一口气喘不上来,对上帝王深渊一般的眼目,才惶惶起身:“臣妾的意思是,意昭仪怀孕辛苦,万事都需以龙胎为重,就算陛下有意提携,也不必急于一时。
等意昭仪诞下皇嗣,臣妾自然愿意手把手教她,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承诺了什么。
可是即便纵使她今日高声抗议,又能有什么用呢,她的所谓权力,也不过是帝王放给她的权力,收回去也只一句话的事。
萧无谏甚少见端庄持重的陈妃这样惶恐不安,淡淡抬眼,“急什么?给她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帝王的决断从不需要与谁商量。
陈妃只能沉下气,道:“是,臣妾只是忧心皇嗣,一时无状了。”
陈妃离开的时候身子颤抖,被宫人扶着才堪堪没倒下。
她好像终于明白帝王为何要她来料理孟氏这胎了,是怕她记恨孟氏,对孟氏不利?孟氏这胎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她这宫权怕更保不住。
堂堂帝王,有的是纵横捭阖、稳固江山的心术,看这点后宫的小打小闹,还不是和看孩童的把戏似的通透?这件事萧无谏起先没和孟绪说起过。
宫人来禀隆烁王子求见的时候,他正把人拢进怀。
孟绪坐在人腿上,双臂环过帝王的肩头,与他贴额抵面。
萧无谏道:“柳柳想知道什么,尽可以去查。
譬如——想知道朕容不容得下有人污乱皇嗣血脉,旁人又能否容许钟氏腹中骨血顺利降生。”
他不愿意对她有任何隐瞒,可只有笼中金雀,才需要将食料喂到嘴边。
他给她的喜欢,是纵容她,放飞她,成就她。
她如果有这个本事查清原委,他日,也自能靠自己从陈妃手中将大权接过。
孟绪笑了,推人:“陛下快去见见隆烁王子吧,兴许他是赔罪来了,若真是如此,我就和他说,我一向最是小气,需得是自梧的五千匹良马,才肯原谅阿娜公主!”
卑劣萧无谏始终没有问起孟绪手上的伤势,可他的每个动作又都避开着她的伤处。
不是不关心,只是怕一说起此事,眼中的戾气就会藏不住。
时至今日,他最不想吓到的人,就是她。
就在来椒风殿之前,帝王也已经下令,让人去告知自梧的使团尽早启程。
隆烁会来也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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