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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让曾子言去南寮赈灾,吕氏有了脸面,曾子言也有事做,如此多少可以减轻曾子昂与吕氏母子间的紧绷感。
「然而陛下这主意虽好,有一点老臣还是要提醒您,此次赈灾金额庞大,由益王殿下亲自押送去南寮,这个……殿下手下多,经手的人也多,难免有所损失,到了南寮,真正落入灾民手中的赈灾银两恐怕不多……」莫负远说得很含蓄。
益王贪图享乐,在先皇在世时还曾以太子的身分卖官获取财物扩建自己的东宫,此事让先皇得知,气得吐血,从此种下废太子的念头。
这回益王经手大笔银钱,就怕钱还没到南寮就被挥霍泰半。
「这件事国相放心,朕已有防范,会以赈银筹措不及为理由,让益王先行,赈银后送。
」
莫负远再次高兴地点头,「妙哉,益王殿下手上无钱,这就不必担忧了……咳咳……」说到欣喜处,他却咳了起来。
曾子昂亲自起身替他拍胸顺气,又倒了杯水给他。
「老臣没事,不敢劳动陛下。
」莫负远慌忙地说着,不敢接下水杯。
曾子昂微笑,「国相受伤,朕不知体恤还来叨扰,是朕太操劳你老人家了,倒杯水给你也是应该的。
」
莫负远不敢再违逆,终于接过曾子昂手中的水杯,但仍说:「老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应当,而陛下心中早有机杼,根本不需老臣帮忙。
」
陛下聪明睿智,才思敏捷,当年就是太过深沉才会招来太后忌惮,处心积虑将陛下送去大禧,免得留在国内威胁益王殿下的地位,不过天生帝王之才的人终究不会被轻易掩没,最后先帝还是将皇位传给陛下,以陛下之智,要应付吕氏母子轻而易举。
「国相乃朕的肱股,朕心中盘算什么,还是得经国相认可,这才放心。
」曾子昂言语中尽显对莫负远的看重。
莫负远眼眶略红,「老臣能得陛下厚爱,十分感激,未来仍会为陛下尽忠职守……」说到这,他突然要求,「只是老臣请求明日就出宫回府,还请陛下恩准。
」
「国相伤势未愈,御医说你至少得再卧床十日方能下床,这时不方便离宫。
」曾子昂没同意。
「老臣身子好多了,不用等十日,此刻就能下床——」
「国相何必逞强,如果是因为朕留莫小姐在宫里照顾你,受到前朝非议一事,你大可不必理会,朕不会因为旁人说什么而感到为难。
」曾子昂心知肚明莫负远想离去的理由是什么,直接让他不用介意。
莫负远汗颜,「陛下……老臣孙女声名狼藉,老臣不想让陛下困扰,还是让老臣走吧。
」他在宫中疗伤已有三日,这三日中群臣闹腾的事情,自己虽躺在床上,却也听说了,如此这般,他怎么还有脸继续待在宫中养伤,自是快快带着亮珍离宫得好。
「不用说了,朕不会让国相冒生命危险下床的。
」
莫负远折衷道:「若陛下坚持不让老臣离宫,那……那就让亮珍回府去吧,老臣不是非要她照顾不可。
」
曾子昂思绪蓦然顿了一下,莫亮珍虽是国相至亲,但也不是非她不可,宫人哪敢怠慢国相,可自己却是坚持让那恶名昭彰的女子留下,这是何必……尽管心下这样想,但他仍没有让她离去的打算。
「国相还是安心疗伤吧。
若因一个女子留于宫廷就困扰了朕,那岂不笑话,朕只是好奇国相名声高洁清磊,怎会将孙女教育得这般——出人意表?」他斟酌了一下字眼才说出口,总不好让莫负远太难堪。
莫负远忽然叹了口气,「亮珍原本是个知书达礼的姑娘,没有因为爹娘死得早,无人管教而倦学,相反地,她敏而好学,常主动来请教老臣学问,唯一的缺点就是个性要强了些,有些漠视教条与礼仪,不像时下女子恬静遵礼。
「不过不管怎么样,亮珍在老臣眼中仍是个率直可爱的小丫头,要不是得知了那件事,她也不会变得——」莫负远说着倏然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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