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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稚衣跨过门槛,淡淡斜了眼钟氏,“不过舅母既有力气骂人了,想来也有力气搬出这惠风院了吧?”
钟氏一愣,好似将这话在耳边过了几遍才听懂,难以置信地瞪起眼来:“……我可是这侯府的夫人,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
姜稚衣朝后抬了抬下巴。
许氏走上前来,向姜稚衣和钟氏颔了颔首:“侯爷有令,夫人操纵巫蛊之术,辱没家门,即日起府上一应事务交由妾暂理,大公子也由妾照看,请夫人搬去北面小佛堂修身养性,静思己过,未经准许不可踏出佛堂半步。”
“……反了!
一个个,全都反了!”
钟氏颤着手指了指许氏,“你们,你们合起伙来算计我,等我搬出这惠风院,你就好当这侯府的主母,你想了很多年了是不是?!”
“妾从未如此想过,”
许氏低头呈上手书,“妾所言皆是侯爷之意,句句属实。”
嚓拉一声响,钟氏一把撕烂了手书:“你们说我操纵巫蛊之术,证据呢?倒是拿出证据来!
拿不出证据,纵使你们哄骗得了侯爷,我也可与你们对簿公堂!”
“证据——”
许氏看了姜稚衣一眼。
“你们的证据不会就是几根头发丝儿吧?”
钟氏盯着姜稚衣冷笑一声,“几根头发丝儿能证明得了什么,岂知那不是你随意找来污蔑我的?”
姜稚衣轻轻叹了口气:“舅母当真想看证据?”
听见姜稚衣这一声叹,钟氏笃定一笑,正了正衣襟:“自然。”
姜稚衣朝身后递了个眼色。
谷雨拿着供状走上前去。
“操纵巫蛊之术,是辱没家门,天子脚下买通打手假扮山匪作乱,却是辱没皇家,看来舅母是嫌舅父的处置太轻了。”
“你、你怎知——”
她也是瞧着儿子始终不好,想着搏一搏掳了这丫头当药引子,便逮着她出门的机会下了手,哪怕不成也不过是场意外……钟氏迟疑地接过公文纸,提起一口气展开,抖着手脸色一点点泛了白。
姜稚衣:“沈少将军亲自审出来的罪状,人证正关押在我院中柴房,舅()母还要去对簿公堂吗?”
钟氏提起的那口气一泄,朝后一仰瘫软在了床上。
黄昏时分,姜稚衣从惠风院回了瑶光阁,一声不吭窝进圈椅里,由谷雨揉肩捶背松快着身子。
“等了三日终于等到侯爷的准信,这事可算是了结了!”
谷雨感慨着长吁一口气,却见姜稚衣神情倦怠,眉眼间透着股厌烦之色,看上去还是不太高兴。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屋里响起。
“是啊,等了三日,整整三日……”
姜稚衣托起腮,望穿秋水般望着窗外的暮色,“他当真没给我传一句口信?”
知道郡主有情郎也好些天了,可每次看郡主人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到人后,谷雨还是会愣一下神。
这种诡异,就像戏台上正演着穆桂英挂帅,眨下眼的功夫一个转场,突然改唱起西厢记了。
“奴婢这些天日日问一遍门房,沈少将军的确没差人来过……”
谷雨小声答着,思绪飘回到三日前。
那日傍晚,她奉郡主之命去玄策营报喜,将郡主交代的话一字不落、声情并茂地说给了沈郎君听,却见沈郎君听完之后一言不发,脸色——比那晚的夜色也就白了那么一点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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