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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本来四十多天的行程,莫名缩短了近一半。
坐船前,容嬷嬷还千叮咛万嘱咐我,让我再雇一家镖队,我偷瞄一眼非儿发青的脸色,笑笑,独自一人赏月下夜景,她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还未张嘴,就被非儿拉到别处。
如此几次,她每每要和我说,都被非儿拉走,我不知道非儿做了些什么手脚,容嬷嬷竟也不谈此事,而后便不了了之。
到江畔,空旷的河道上只有一位船家,穿着厚厚的棉服,一见我们,忙大喊:“老爷,老爷,你们可是雷家?”
我姓雷,自然称雷家。
上前作揖,我道:“在下是雷家掌柜的,您是?”
船家汉子摆摆手,粗声粗气说:“您可别跟我用敬语,咱受不起这个,我几个月前受一位姓荣的妇人委托,在此等你们。”
容嬷嬷上前,笑言:“你可别给我们咬文嚼字的,我们都是燕庄的,自家人,别见外了。”
“呦,还真是自家人了。”
那汉子一听,抬起头来,露出黑黝黝的皮肤,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在旁边看着,忽然想起很搞笑的一幕:黑人牙膏的广告。
上了船,我径直走到船尾,披上披风,赏景,留下非儿一脸警惕的盯着与船家汉子交谈的容嬷嬷。
不是我不想与他们交谈,实在是无话可说,容嬷嬷帮我料理宫外的事物也有些许的年头,单论这燕庄,是什么东西我都不知道,别随便乱说,让人笑掉大牙,我金庸小说没少看,但这个时代里,貌似并没有打狗棒这类的东西,所以那些常识统统不管用。
穿越人的悲哀,想胡诌乱侃都无从下手,没办法,受没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不一样。
船尾风刮得脸有些疼,我抿抿唇,忽然想起宫里花茶的味道。
有几日没喝了,怪想念的。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喝茶的人,从前以为工作原因,接触上流人多了,茶道之类多少接触一些,迫不得已,穿越后,皇宫中除了药盅就是茶,也是迫不得已。
渐渐地,迫不得已就成了习惯,我不喜欢绿茶的清苦、不喜欢龙井的馥郁、不喜欢观音的苦涩,只好日日喝花茶,每种花都尝,串换着泡……嗯,没中毒,真是奇迹。
从前丫头来我屋都说,想要知道娘娘喜欢什么花,直接看茶杯就知道了。
这话其实不靠谱,我不敢只喝一种茶,就像我明明讨厌海棠,却必须在屋子里年年放海棠熏一样,但我没告诉她。
那阵子我天天喝杏花茶,隔日,丫头捧着杏枝来我屋,花簇簇的放桌子上,平添不少生机,漂亮极了。
可惜,花这东西,离开主干都活不长命,越漂亮的越娇艳,越娇艳越容易枯萎,我受不了看见丫头辛辛苦苦给我摘的花凋谢,趁丫头离开,让翠环把还没开始凋谢的花搬走,搬的越远越好。
我总是心软在不该心软的地方,花,本来不就是早晚成为落红的东西吗?可一想到是丫头送的,这心就不自觉偏移了。
是我的心太仓促,感情的信息从不经过大脑,迷迷糊糊了半辈子,只知道砍一根歪脖树,不知道其他树木美不胜收。
放手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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