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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再孤看来,七国相争,旧法便是利器,各自争斗,只能拼谁的刀更快,谁的铠甲更硬。
是以秦得胜,但是现在天下已经一统,就是放下刀剑脱下铠甲拿起来锄头种地的时候,却不能因此将刀剑铠甲弃之不顾,是故孤说现在到了变法的时候,但不代表,你们现在可以否定刀剑铠甲之用,甚至大言不惭的站在大秦一统以后的朝堂之上来告诉孤,秦国拿着锄头一样能赢。
能赢么?
莫说是秦国得以一统,便是七国皆在之时,哪一国治国以礼?用的儒家之学治国?还是用的百家之学治国?
哪一国打到最后不是尽起白丁,家家镐素,哪一国不是加征赋税,加征徭役,加征兵役,国家濒临灭亡之际,哪一国在于民生息?
秦国非善类?秦法非善法?盖因今日秦国得胜,而使一统者换做他国,秦国安在?秦人安在?
亦或者天下继续战乱不止?
七国之间的战争打了五百年之久,秦国一统,是因为大势所趋,天下人都想要安定,天下人都厌倦了战火,是故秦得以一统天下。
没有昔日法,没有旧时吏,便没有今日之秦。
旧吏旧法错在今日,而不再昔日,先生若论昔日之错,便是在说秦一统天下之罪!”
赵泗看向孔鲋一字一句的说道。
“秦国一统至今已有十数年之久!”
孔鲋还想要反驳。
“那你的意思是我大父错了?”
赵泗挑眉看向孔鲋。
叔孙通见赵泗毫不留情的给自家师傅扣帽子的时候便知道事情大条了,倘若再不弥补恐怕就没有转机。
赵泗还好说话一点,始皇帝他是真会杀人。
叔孙通没有任何犹豫沉声开口:“老师,弟子不以为然!”
孔鲋带着讶异转身看向叔孙通,眼中的情绪复杂了起来。
“你说什么?”
“弟子不以为然!”
“秦国一统以后,之所以沿用秦法,一是因为,天下一统,陛下所成之功绩前无古人,是故无旧例可寻,行经天纬地之大业,治国需以为稳,只能沿用旧时之法,再缓作变革,否则势必祸及天下。
其次,彼时中原忙于内战,因此四方蛮夷得以休养生息,袭扰边境,彼时只是一统,远谈不上安定,北有匈奴为祸,南有诸部作祟,东有白夷秽人,西有月氏,倘若不加以制衡,予以征讨,边境就会因此而溃烂,酿成大祸……
而中原之内,天下糜烂,城池破烂,道路废弃,水路阻塞,是以起徭役,修筑城池,铺设道路,开沟挖渠……”
叔孙通认认真真的反驳自己的老师的观点,迎接他的是孔鲋震怒的目光,以及为数众多的鄙夷……
叔孙通已经习惯了,但是他必须说。
虽然有些强行狡辩,但他说的一部分也是事实。
孔鲋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看着叔孙通,嘴唇嗫嚅了片刻以后开口道:“混账,那么多圣贤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了么?”
叔孙通唯有苦笑,是,始皇帝是有错,可是这话你能说么?
还当着人家孙子的面说?
人家都已经准备纠正政策了哎,对错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况且,就算执着于对错,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承认错误那等于亲手推着旧吏去死!
君王的错误毕竟要有人来买单嘛。
可是,有这个必要么?
然而,孔鲋毕竟是他的老师,叔孙通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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