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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往皱眉,对那送信人所言已信了大半。
他低着头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沉思着。
即使是久经沙场对面生死也无忌惮的将军,此时心里也免不了忐忑。
没过多久,他又听见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匆忙又浅弱,像是女子。
他抬头,皑雪照清皎月下他的五官。
几步之遥,骆氏的脚步却僵在那里,半步也迈不得。
她怕啊,她怕这又是一场反反复复做过的梦境,她怕如梦中一般再往前走靠近了他,那梦就醒了。
即使已经做了千百回重逢的梦,望着他的五官,骆氏的眼睛还是迅速蓄满了泪。
吴往望向骆氏,看清她眼里的泪时,他心里莫名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下一刻,他不由自主地念出她的名字:“菀菀?”
话一出口,吴往自己都惊了一下。
骆氏用发颤的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已不受控地簌簌落下。
望着面前泪如雨下的女子,吴往心中窒痛的滋味在迅速翻腾。
他往前迈出一步,骆氏却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
雪天路滑,骆氏脚步踉跄着,似乎每往后退一步都要跌倒似的。
吴往只犹豫了一瞬,立刻大步往前,稳稳地握住了骆氏的小臂。
他身上的气息猛地拂来,握在小臂上的力道那样清晰,是与梦中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骆氏慢慢抬头,仔细去看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嘉延?”
沈老夫人不确定地颤声开口,呢喃般唤着长子的小字。
吴往抬头,视线越过骆氏望向远处立在一起的身影。
老人脊背微弯拄着拐杖,沧桑的老夫人搀扶着他。
还有个小姑娘,攥着祖母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一刻,记忆还未回来,吴往已无比确定自己就是沈霆。
他松开骆氏,一掀前摆,在覆雪的甬道上郑重跪下,俯首磕头。
“是,嘉延回来了。”
骆氏望着自己空了的小臂,半天没缓过来。
半晌,她转了头,望向跪地的沈霆,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梦。
“快起来!
快起来!
进屋说话!
这一头一肩的雪多冷啊屋里暖和!
鸣玉,快去扶你父亲!”
沈鸣玉才回过神似的,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去扶父亲。
她又在父亲看过来的时候,迅速低了头。
老夫妇二人对长子纵有千言万语,也不得不顾虑着他赶了一日风雪,让他暖了身早些歇下。
人回来了就好,人回来了说话的机会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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