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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当中,只有齐埘自己才清楚,坐在那里的兰奕欢明明就是个冒牌货,明明真正的皇子是他齐埘才对。
这个人抢走了他的一切,又用他的身份把他踩在脚底,肆意折辱,偏生他还什么都说不得。
恢复身份的欲望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加强烈。
齐埘暗暗地想,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他们两人的身份对调过来,他一定要把兰奕欢碎尸万段才能解恨,一定要让他跪在地上苦苦磕头求饶才能报今日之仇!
兰奕欢把齐埘房里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令人把刚才脚下踩着的那人扔到了池塘里面醒酒。
“噗通”
一声响,水花四溅,其他人噤若寒蝉,都战战兢兢地靠着墙站成一排,再不敢造次。
兰奕欢看了一圈,意兴阑珊地摇了摇头,道:“没意思。”
说完之后,他一抬手,道:“走吧。”
兰奕欢这边刚刚起身走到门口,忽然外面也步入一人,默不作声地挡在了兰奕欢跟前。
兰奕欢抬眼一看。
发现来的人是齐埘的父亲,他的大舅齐弼。
之前齐延死的时候,齐弼远在边境,并未回来,也正是因为他当时的战功,才使得齐家没有因为齐延的罪过而受到牵累,等到齐延死后,他便调任回京,封镇威侯,保留将军职务,直到如今。
跟齐延齐埘都不同,兰奕欢知道,他这个大舅一向是个聪明人。
上辈子他作为五皇子的支持者,无论是兰奕欢登基,还是后来几乎与齐太后和五皇子闹翻,齐弼都始终不露声色,兢兢业业,恪守君臣之道,仿佛做每一件事的出发点都是“我为你好”
。
但实际上,他才是齐太后与五皇子最大的依仗,甚至是,主导者。
兰奕欢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容,道:“齐大将军。”
“殿下。”
齐弼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礼,这才问道:“不知道臣犯了什么错,让殿下如此恼怒,不仅亲自上门来教训犬子,更是摘下了臣家中的匾额呢?”
兰奕欢淡淡道:“你教子不严,不敬皇室。
我不信齐埘的作为你半点不知,何必故作糊涂。”
齐弼沉默了一会,低声说:“殿下,臣知道您是皇子,身份尊贵,但不管怎么说,臣也是殿下的舅舅。
齐埘有什么错,您说了,我一定会罚他,您今天这番举动,若是传出去,影响您自己的名声,也影响贵妃娘娘和五殿下的名声啊。”
兰奕欢仰头笑了一声:“奇怪!
我从小在东宫长大,不知何为舅父,也跟贵妃娘娘和五皇子从来不熟,将军这话,真是莫名其妙!”
齐弼摇了摇头,叹息道:“你错了。
你虽然是由太子抚养长大,但他终究不是你的亲兄长,他是君,你是臣,你们又何尝没有上下尊卑之分?若你真的自以为在东宫长大就高人一等,迟早要被厌弃的,殿下应该时时记得本分,可千万不能如此任性啊!”
他这副口吻,这副神情,让兰奕欢一下子想起了前世在朝上的时候,齐弼当众站出来,也是这般假仁假义地教育他:“陛下,您该尊重太后,常去探望才是。
若一国之君不守孝道,岂非国不成国,家不成家?为江山社稷,为陛下的名声,都万不可如此,臣没死以告!”
于是,他们党派中的一群人就那般在自己面前跪了下来,声音传出老远:“请陛下谨守孝道,礼重太后!”
当时,他坐在高处冷眼看着,却只觉得胃里翻腾,无比恶心。
眼下,亦有同感。
此时齐夫人也听闻消息跑来了,一进门就尖叫着去看齐埘的情况。
眼见齐埘鼻青脸肿,半死不活,她心疼极了,一边流泪,一边接着齐弼的话愤愤骂道:“什么在东宫长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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