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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心!”
商人们大叫,“我们最是齐心不过的!”
“那就好,”
他说,“李永奇算什么?他来送粮,岂会带许多兵士?咱们点起健仆,儿郎们拿了戈矛去会他一会,管教他如丧家之犬,再不敢来!”
齐心大叫的商人们像是脖子被掐住一样,突然之间就失了动静。
漕官坐在那,摸了一把额头,手上湿漉漉的。
“你要厢军的武器。”
“不错,除却灵应军外,咱们兴元府原本的厢——”
漕官忽然就站起来了,“你出公文么?”
对方噗嗤一笑,“公岂不是说笑?”
“我若给你开了厢军的武库,”
漕官怒道,“岂不是要破家败业!
顷刻就是大祸临头!”
“如此说来,兄以为此时仍能置身事外,隔岸观火?”
他怎么不能?他怎么不能!
“我仍清白!”
漕官梗着脖子喊道,“你们哄抬物价,你们断了三泉的路,你们——”
“公若是个清白人,”
来客笑道,“我是如何与茶商们结联的?”
没有你这个转运判官在这里背书,我能找到他们,他们能认得我是谁吗?你现在想站干岸,来日事发,你准备给全兴元府的茶商灭口吗?
漕官脸就白了,心里是无穷无尽的悔意,他就不明白,好端端只是涨几天的物价,断了兴元府的粮,给那小姑娘一个教训而已,怎么就走到如今这等刀枪相见,生死不知的地步了?
可这原本就是破家败业的营生,他们原本也不曾在乎兴元府百姓们的生死。
漕官深吸了一口气。
他是可以什么都不做的,他甚至可以狂奔去知州面前,扑通就是一个大礼,摘了自己的官帽,脱了自己的袍服,将一切都坦白出来——可若当真如此,他的名声也彻底完了啊!
他是不能瞧得起他自己了,难道他的妻儿子孙就能被人瞧得起吗?他一家一族,皆因他一人蒙羞,他岂不愧对祖宗!
有一阵一阵的冷汗,从五脏肺腑,从每一个毛孔里往外钻,钻得他整个人大汗淋漓。
来客见了,似乎很是同情,凑近他的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
“只要阻了李永奇,几日里兴元府粮尽,民变立生,到时咱们将帝姬拉下水,难道你怕童帅保不住你?”
这声音虚无缥缈,像是空中降下的一根稻草,脆弱得不值一提,却立刻就被漕官牢牢地抓住。
他颤抖着看着来客,“当,当真如此?”
来客睁着一双幽黑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漕官终于下定了决心,“便如公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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