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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嘴里恶狠狠地,心里却被取悦到了。
谢钦但笑不语。
两个人虽然没有做什么,至少一个被窝睡了,谢钦搂着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姑娘适用激将法。
翌日沈瑶早早起床去了议事厅,一大堆管事婆子聚在此处等示下,二夫人也在,无论心里有多憋屈,面上却客客气气将对牌交给了沈瑶,府上对牌只有一副,一半在她这里,令一半在银库,手握对牌方可去银库领银子,一旁家中大事均要对牌行事,寻常小额开销用批票便可。
二夫人离开时深深看了一眼儿媳妇,周氏面上朝她颔首,心里却犯嘀咕,二夫人自己不想得罪沈瑶,却让她来当恶人。
谁也不是傻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周氏得为自己打算。
谢钦握着谢府至高无上的权势,老太太握着谢家的财权,沈瑶想做什么谁都拦不住。
周氏还要为自己和一双儿女着想,不可能为了点蝇头小利去冒犯沈瑶。
沈瑶有些不耐烦那些琐碎的小事,也没有作威作福的心思,还是循着旧例,让二奶奶周氏与谢京坐在一旁帮衬,有周氏和黎嬷嬷在,还不至于乱套,谢京性子大大咧咧,小事她帮不上忙,可一旦起了纷争,谢京便可震慑住那些婆子,沈瑶不用亲自下场,一切议定。
堂屋烧了炭盆,二夫人惧冷,平日门窗掩得严严实实,沈瑶年轻身子火热,着人开了一片窗。
侯在廊庑的婆子往里探去一眼,年轻的少夫人气定神闲,眉梢染着鲜活,与二夫人那端肃的模样十分不同,不需要小丫头捶腿,也不必人人往跟前端茶递水,屋子里井然有序,没有往日那般喧哗浮躁,再看黎嬷嬷候在一旁指挥,真是变了天。
大家依次进去领票,轮到厨房一位管事,循着往日将单子递过去,厨房开支是每日份例,来回就那些菜系调换着用,每日金额几乎没有变化,不过沈瑶看了一眼却皱了眉头,
“每日光是吃食就要五十两,一月一千五百两,一年将近两万两,实在是过于浪费,即日起,每日只有三十两的份例。”
婆子脸色大变,几乎要跪下来,“六夫人,这怎么成?府上有将近一千人,每日五十两已经是节省了。”
沈瑶将账簿一合,面带冷色,“高嬷嬷,我可是乡下来的,蔬菜鸡鸭市价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婆子酸酸一笑,“是,您是清楚,只是京城价额比乡下到底不同”
婆子说的委婉,毕竟沈瑶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敢过于造次。
沈瑶笑着颔首,“没错,不过我常去府上西北的林子取苗,那里养了不少庄子上送来的鸡鸭,肉食几乎不用去市面上买,此外,每日皆有附近的百姓将家里种的小菜或鸡蛋鸭鹅送来谢府后门,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现在谢府后面那条小巷怕是人满为患,你们若有心节省,径直在后巷买一些,其余的再去市集采购,一日不知要省下来多少银子。”
婆子没料到这六夫人年纪轻轻,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夫人,您说的都在理,只是咱们是大户人家,家里酒席不断,总得在市集上有些门路,久而久之就有了常年合作的商家,一时半会也不好不去人家那里采购”
沈瑶没功夫与她掰扯,打断她,“无妨,那我换个人采购,换一家买”
婆子登时不吱声了。
沈瑶手里捏着谢府人事簿册,语气铿然,“我话摆在这里,每日厨房只有三十两份例,谁能做就接,不能做大可离开,本夫人再安排人接手。”
旁人不敢说这话,沈瑶敢说,谁叫六房有底气呢。
婆子看了一眼周氏,悻悻退下了。
周氏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厨房一贯是她管着的,沈瑶这么做也算是断了她的财路,更重要的是弄得她在下人面前没脸。
厨房的管事退下,紧接着轮到针线房的嬷嬷。
厨房的人心有不甘,愣是躲在外头听风声。
这回沈瑶就更不客气了,吃的在所难免,穿得实在是不必如此浪费。
“除了老太太的份例不动,其余人从我起,每季衣裳减去四身。”
这相当于减去一半的份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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