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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妩的话音落下,邬刑便连忙帮腔打趣了裴晏两句,边上靖安侯世子曹宣也跟着附和起来,一时间气氛倒是融洽。
大家分别见了礼,又各自分坐下。
邬雅拉着孟妩坐在一侧,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敢喊裴晏的字?他可是裴四爷!”
按着辈分来讲,他们这几个,都比裴晏要低一辈儿呢。
孟妩拍了拍自己心口,也跟着邬雅一起压低了声音,“我那不是一时间冲动了吗?”
她说着,视线往裴晏那边扫了一眼。
十九岁的裴晏还没有入朝为官,现在只是在裴家掌管庶务而已,但是,凭着他十五岁就考中了解元这点,京中谁都不会小看了裴晏去。
何况,他的母亲和太子的母妃也就是先皇后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大概因为世家良好的传承,裴晏身上透着一股奇特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仰视他。
哪怕他在场的少年们只有他一人无官职在身,可他身上的风华气度,却半点儿不比这些武陵少年们差,甚至可以说更出众。
他坐在那里,便引得人不觉往他身上看过去。
裴晏似乎有所觉察,微微侧目,他的视线便和孟妩相撞在一起。
孟妩立刻转开视线,假装若无其事的喝茶,其实内心早已经心如擂鼓。
裴晏瞧着那小姑娘端着茶杯,长睫轻颤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孟家这个大小姐,和传言中好像不大一样。
想到前几日三思堂的那出闹剧,裴晏的视线便越发深沉了几分。
这个孟妩,倒是有几分聪明。
因着有裴晏这尊大佛在,孟妩心里头一直都七上八下的,等大家说要乘画舫去游河,她便赶紧拉着邬雅说道,“我就不跟大家一起了,我去街上挑点儿好玩的,过两日媛姐姐该领着我那小外甥女回来了。”
孟家早在十年前就分了家,现如今一个是孟妩的父亲当家的帽儿胡同西府,一个是孟妩的大伯当家的杏林胡同东府,虽然是分了家,但两家人的感情一向很好。
孟媛前些年嫁给了广东提学道家的嫡长子,不久前来了信,说是要回娘家来玩儿。
邬雅听孟妩这么说,当即便要留下来陪她,可一会子靖安侯府的几位小姐也要来,邬雅和自己若是都不在,难免叫人多想,孟妩便没让邬雅留下,只说自己带着云裳随便看看就行。
邬雅期待今天的游河已经期待了许久,听孟妩这么说了,也就没强求。
邬刑不放心,又留了自己的两个护卫跟着,一行人这才告辞离开。
裴晏落在人群最后,回头看了眼厢房内坐的端正笔直地女孩子,外头那些摇曳的灯火映照在她身上,倒把孟妩衬得出尘如仙。
裴晏见女孩子看向自己,便抿唇朝她笑了笑,正好外头有人唤他,裴晏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的孟妩却在他转身的瞬间脸色大变,捂着自己的心口,差点儿没能缓过气来。
太像了,那个眼神,那个笑意,都很像上辈子找到自己的裴欲之,他那时候也是这样笑着问她,“你想不想帮孟家复仇?”
那时候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宋国公府没有人把她放在眼底,下人们也多得是作践她的。
裴晏找上她,问她想不想帮孟家复仇,她立刻就同意了。
那时候裴晏就是这么笑着的,不过,已过不惑之年的裴晏比现在更加沉稳内敛。
他给了孟妩一个小匣子,让孟妩拿它去找那时的左相陆深。
紧跟着,陆家就被满门抄斩,孟家得以翻案。
孟妩不知道那个小匣子里是什么,但是却知道,那都是裴晏的算计。
她见识到了裴晏的手段,心里的恐惧感就这么一直弥漫着。
哪怕这辈子在自己眼前的只是十九岁的少年裴晏,她也还是会下意识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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