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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死了吧?应该不至于,哈桑亚说快死了,神树会吊了一口气……可神树直到现在才认可他……认可得好勉强的样子,万一不管他呢?困到极点的视野一阵一阵泛起雾盲,时不时就猛地黑一下。
仇薄灯一边用力揉眼睛,一边努力振作精神……黑……黑漆漆的……密洞没有日,没有月,没有风,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在黑暗里待十六年,想想就让人害怕……仇薄灯讨厌黑暗。
讨厌一切纯然无光的环境。
以前,在东洲的时候,鹤姐姐们都会给他在离床头有一些距离的地方,罩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
否则他总会时不时打梦中惊醒。
小少爷思绪散乱,比往常更容易联想到一些无关要紧的小事……打第一天见面起,图勒巫师就不曾熄灭过屋子里的火,是因为雪原太冷,所以炉火一直都得烧着吧。
毕竟,他的毛病除了家里人谁也不知道……火光幻化成圣雪山的鹰巢,彩绘的铜炉,带银灰浅纹的虎皮毡毯。
以及,始终紧紧揽住他的臂弯。
习惯真可怕。
明明只一个月,仇薄灯就在某人的强硬下,被迫养成了只能在他的气息里沉沉入睡的习惯。
以至于现在明明困到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连打个盹都办不到——这里不是鹰巢,周围的东西都没有清凌凌的风雪气息。
混蛋家伙。
小少爷想着,努力盯着神像。
布满青苔的古老神像,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过度困倦下,脑袋跟着一抽一抽地胀痛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仇薄灯一边扒拉思绪,一边问哈桑亚:“你们是第一次送人进密洞?怎么不知道密洞出来,会什么样子?”
哈桑亚同样在盯着神像,闻言下意识回答:“上一次送孩子进密洞已经是英雄王库伦扎尔时候的事了。
记载都模糊了。”
“那么久?”
仇薄灯眉头皱得更紧了,“中间停了那么久,那现在怎么……”
话还没说完。
强光自神像后的树墙射出,刺得仇薄灯本就酸涩的眼睛,一下溢出泪水来。
他动作快过思维地站起身,朝光芒爆发的地方跑去。
他起来得太快,又熬得太倦太疲惫,刚跑出一步,脑袋就一重。
踉跄着,向前栽倒。
哈桑亚伸手要抓住他。
这时,刺目的金色光芒里伸出一双手,那手在渲染一切的黄金光尘里,依旧是冷白的,指骨分明,不断滴血。
它们伸出去,直接扣住少年的腰,近乎粗暴地一扯——仇薄灯撞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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