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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亚伯哽咽起来。
他颤抖着手,沿着该隐的背脊摸到刀柄。
在鲜血的浸润下,刀柄上手感滑腻,只残存着一丝热量。
他犹豫良久,终于微微咬牙,就要将刀拽出来——那一瞬间,吞没整个世界的无尽黑暗再次席卷而来。
他飞升到天空以上。
他看见电闪雷鸣,云层崩裂,密集的雷暴响彻漆黑天幕;他看见地动山摇,城池陷落,四下的尘烟遮蔽万物;他看见人们哭天喊地,惶惶奔走,却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僵化的四肢敌不过自然的暴怒,停滞的大脑证明自身一无是处。
渎神的话语、无知的乐观、可鄙的欲求,全部在天地倒错般的巨大灾难中分崩离析。
一切黯淡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复又明亮。
一座灯火明亮的城池出现在下方。
里面的人们泡着酒馆,寻欢作乐,碌碌无为,所知所欲,尽是污言秽语、盲目自信。
恶念横生,未加节制,新一轮折磨在静默中又一次开启。
这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存在就是为了毁灭,新生就是为了死亡。
亚伯闭上眼睛,所见是一片黑暗;复又睁开眼睛,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虚弱地跪倒在地上。
隔着衣裤,潮湿的泥土冰冷刺骨。
灯亮了。
一盏油灯。
他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泥土隧道里。
两侧的隧道内壁表面极不平整,前方的路被一排排生锈的油灯照亮。
亚伯仰头看着这熟悉的景象,觉得自己身处一个循环的怪梦之中。
他撑着墙壁,艰难地站起身,先是拖着步子走,接着越走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一路上,他低着头寻找那个小小的青铜箱子,可地面没有任何凸起。
灯光黯淡,方向一拐。
亚伯不再犹豫,来到兀然出现的门边,掌心一盖,打开石门。
圆形穹顶下,深灰色的巨大石窟似乎没有变化。
嵌在石壁上的烛台还雀跃着暗淡烛光,金字塔般的祭台在石窟中央默然矗立,像一座不变的道标指引着方向。
亚伯匆匆登上祭台,直到看见那青灰色石棺的时候,才暂时放下心来。
石质的棺材板非常沉重,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棺盖推出了一条缝。
棺材后的方形祭坛上点着一支蜡烛,暖色的烛光从缝隙中溜进棺材里,照亮了浮光的缎面长袍。
该隐躬身侧躺在弧形的棺体中,缎面的睡袍压出了深深的褶皱。
一切都是因为由后方刺入的短刀。
后背的血色将睡袍浸透,已经风干成了黑色,连血腥味都已经从极度狭窄的馆盖缝隙中散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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