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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宫
婴孩的哭声重重叠叠地响起,在正殿之内,如嫔重重地将手中的杯子落下,凌厉的视线带着些扫向一旁抱着公主的奶娘。
之前的那个奶娘被皇上下令杖责三十以后就没再用,给公主的喂奶的奶娘换了一个,只是公主还不熟悉,总是哭闹。
一次两次便也罢了,次数多了如嫔也不耐烦起来。
“连公主都哄不好,要你们何用!”
她话刚说完,屋里的宫人便跪了下去,战战兢兢地说着恕罪。
小孩的哭闹最是控制不住,被那奶娘抱着的小公主哭得更大声了,看那架势似乎一时半会儿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如嫔袖子一扫,桌上的茶杯碎了一地,她站起身,美目凝视着奶娘怀中的婴孩,怒道:
“哭哭哭!
就知道哭!
不争气的东西!”
宫女槐夏听了这话后脊都生出了冷汗,连忙膝行两步到了如嫔跟前,慌张地道:“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啊——”
话一出口,如嫔也知道不能这么说,她收起脾气,慢条斯理地坐回软榻上,伸出手指挥着人把地上收拾了,再去看一眼哭声不停的孩子,撇过眼:“把小公主抱出去哄。”
下面一行人开始跪着收拾地上的碎片,槐夏直起身,见人都出去的差不多了才对着如嫔劝道:
“娘娘,不过是一个长得好看点的奴婢罢了,云台殿那种地方陛下几年都不去一回,她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舞到陛下跟前去。”
“再说了,一个小小的宫女,还不是娘娘要她如何,她便如何。”
槐夏轻声说完,伸手给如嫔捏了捏肩,见她的表情舒缓下来,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话说得也是,一个小小的宫女罢了,能翻起什么浪花来。
如嫔勾了勾唇,视线在桌上看了眼,随口道:“听说云台殿环境清雅,是个看书的好去处,本宫也想去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槐夏应了一声,顺着她的话:“是,娘娘,奴婢这就让人去安排。”
远在云台殿的月离并不知道马上将迎来的麻烦,她在屋里不安地等着,等了两日也没等到有其他的动静,心刚放下来一半,猝不及防就被一声“如嫔娘娘驾到”
给提起来。
如今正是下午,云台殿本就没什么人,如嫔浩浩荡荡地带着人进来,一进门就坐到了正殿的主位上。
月离小步走过去跪下行了礼。
前些日子皇帝赐下的金创药她也没浪费,都用在了伤处,效果立竿见影,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膝盖上的淤青退了不少,就这样跪下去,疼痛也只有最开始才明显。
如嫔没叫她起身,而是随意看着这间雅致的屋子,像是想从这屋子里看见宋玄留下的痕迹。
槐夏替她奉上一杯茶,站在如嫔身侧,正色道:“你就是云台殿内负责整理书册的宫女?”
“奴婢正是。”
月离不得不将心悬在半空上随时注意着对方的动静。
“娘娘今日来是要问你几个问题,你且如实说。”
槐夏面无表情,说完这话后又带了些威胁的语气,继续说,“若是敢有半句谎言,便拔了你的舌头。”
月离垂下头,恭敬地俯身,以头触地:“娘娘问话,奴婢定知无不言。”
如嫔伸手执起杯子,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轻慢地朝着月离说了第一句话:“你把头抬起来。”
如今云台殿内除了月离就是跟着如嫔一起进来的太监王喜一行人,自从月离第一天来云台殿,她再没见到王喜,如今却是看到了。
王喜站在如嫔的左侧,明显不知如嫔这架势是想做什么,但就算如嫔想做什么那也不是他一个太监能拦得住的,只是怎么被如嫔找上麻烦的偏偏是月离呢。
他面上带了些为难,月离毕竟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调来的,谁说有没有被陛下记住呢,若是人在这儿出了什么事,那边陛下那儿可怎么交代?
月离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眼低低垂着,没有大着胆子与如嫔对视,一双手紧紧攥着,后背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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