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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肯定不是工匠能力不足的原因,更可能是因为工时有限。”
上官忍不住暗讽一句:“王国里还真是逍遥啊。”
刘贺没理会她,只说:“侍从主要就看这些东西。
他们每人只懂一两种器物,所以得不停换着人来,才弄得分明。”
他心里想,要不是皇太后在场,都想偷偷打开外棺去看一看里面。
那才是门道最多的地方——毕竟他已经是天子了,只要别开内棺,先帝应该也不会介意。
上官摇摇头,听了这么多,还不是她想问的东西:“我的意思是,何必去研究它?”
刘贺想了想,换了个方式回答:“生前死后,都是一样的,唯一区别在于,生年不过是白驹过隙,归去却有万载千秋。
母后宫内所置的一床一榻,难道不是宫人们费尽心思去打造?那在这棺椁和其他一应器物上,我们只应该花更多的心思。”
“费这心思有什么用?走了就是走了。”
上官自然是想起了家事。
“走了也还在的。”
刘贺说,“不然多寂寞啊。”
上官心里咯噔一响。
半晌,嘴上才冷冷回道:“死生之事,一般人都避之不及,陛下倒是上心。”
她还有半句话留着没说——那是皇帝应该关心的事吗?
“皇帝大行,也只有这么几日之内可以看看。
要不然,下一次不就到孤自己了吗?”
上官一时哑口无言。
她脑海中本有很多恶狠狠的警告,但多年规训下来,不可多说,宁可不说,就像有重重禁军拱卫声门,把话一句句阉成太监。
但她又气不过,最后只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陛下该自称为‘朕’了!”
刘贺浅浅笑着说:“朕不奢望母后这么快就理解。
不过上次的疑问,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上官没想到他再一次提起。
不过,她越来越觉得这位新皇确实没有恶意,只是有一套稀奇古怪的人生法则,而且直来直去,全然不为他人所动摇。
她自小不在豪门,就在宫闱,实在想象不到是怎样的环境,才能生出这样的一个人。
可当他们都跪在这座前殿里,在一个昏不昏晨不晨的次第,四周阴丝丝冒着寒气,她忽然觉得这也是一种天地——有人活在权位上,有人活在温柔乡,自然也有人活在这种缝隙里、阴阳里、时间里。
最后,她坚定地回答道:“当然是并骨,无论是明日还是五十年后,我都会与他合葬。”
刘贺露出满意的笑容。
“墓室修得怎样了?”
“不知。
寻常人是不会特意去了解的。”
“既然是这样,朕想请母后到温室殿里来一趟。”
上官已经放弃了猜测,只是说:“这不合礼制,大将军不会允许的。”
“我们可以瞒着他。”
上官都不需要回答,她的沉默在灵柩四周不断回响:谁能瞒得了大将军?天底下有什么事情逃得过大将军?如果他想抓老鼠,未央宫殿前广场上第二天就会铺满一千万只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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