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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的人,商时景几乎全不认识,也不知道要不要讲究座位安排,不过见他们都是随意席地而坐,便往着张霄的地方走去。
张霄早就看见两个兄弟,见巫琅被岳无常拉了去,又看着商时景往自己这边走来,急忙告诫身旁众人道:“我家老三不太好惹,你们千万别乱来。”
众人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面上笑着应了,心里头却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其实商时景对斗法并不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岳无常与锦眉两个人在宋舞鹤这件事上能帮上他的忙。
岳无常丧子,发出通缉令要杀祝诚,他当真恨得是祝诚吗?又或者说,他真的非要杀祝诚不可吗?商时景坐在了张霄的身边,他并不太在乎这些邪道之人,自然也没有结识的欲望,外头那把三头杖上的三个人头可不是什么幻象,而是活生生的人,而那三个人本也就是邪道里头较为出名的几个强者,好滥杀无辜,正巧撞上了岳无常要打下一片天地,于是被就地斩杀,地盘被占去不说,连自己的肉身都被祭炼成了岳无常的法宝。
邪道行事跟善恶无关,只与自己的利益相关。
斗法之期临近,也不知道正道盘算了什么,总归邪道这头没有什么计划,众人乐呵呵的开启宴会,压根没有筹谋准备。
张霄其实极不愿意跟商时景坐在一块儿,之前詹知息含恨说了那番话,总是叫他想来心惊肉跳,总担心自己拙嘴笨舌,一个不好就说出口来,倘使叫老三知道了,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风波来。
商时景分到了一个大大的骨碗,里头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闻起来像酒,看起来像血,他微微一皱眉,将碗捧在膝头,并没有多饮一口。
他们俩就好似江流入海,最初时激起一点涟漪,很快就融入了晚宴之中,之前在外听见的皮鼓声又再咚咚响起,张霄满口将碗中液体喝尽,让旁边的道友给他满上。
岳无常拉着巫琅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旁,边上还有个柔媚无骨的女子,商时景定睛看去,便知这妖娆女子是锦眉,对方的蛇尾都遮掩都闲多余,肆无忌惮的在地上游动着,顺着月光流转,格外漆亮。
“此番巫道兄前来助阵,我这心中倒也踏实了许多。”
岳无常道,“总算有个知晓怎么破纯阳阵的人了。”
巫琅奇道:“这回怎是正道摆出纯阳阵?”
岳无常尬笑了两声,端起酒碗咕噜咕噜灌了两口,篝火处不知是谁出声,阴惨惨,低沉沉,叫人毛骨悚然:“可不是,咱们本想先下手为强,早点摆阵阴了他们,哪知道岳死人连打擂台都来慢了些,叫人家抢了先。”
这话音刚落,众人哄然大笑,有人意犹未尽道:“这回叫正道抢了先,真他娘的晦气,他家说自己光明正大,摆阵却摆得神神秘秘,那俩阵眼让穿山甲挖了三天都没挖出来,真不知道是不是升了个云台,送九霄上头去了。”
也有人听得恼火,怒斥道:“这帮龟孙子学精了,都不守规矩,之前那个叫骂的还说什么来着,咱们是一群阴人,所以也不能墨守成规,得用新法子来对付咱们,我呸!
谁他奶奶的是阴人,老子是阳人!
他们那儿细皮嫩肉的小娘们那么多,一个个大老爷们长得跟能掐出水似的,还敢说咱们是阴人!”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位大约与前头那位认识,又说道:“阴老魔,旁得咱们就先不说,人家骂你阴人,阴字可没骂错,可你不是人啊!”
商时景听得也笑出声了,只不过他声音轻微,面色不显,张霄笑起来豪放无比,倒盖过他去。
巫琅端着白骨打磨成的酒碗远远看他,见他脸上似是带了点笑意,仿佛冰雪消融,那模样与尚时镜毫无区别,可眉眼之间的神态却天差地别,不由觉得心头怦然,竟隐隐约约有作痛之感。
他生平从未心动,尤来不知情爱二字,而今动情,也不知道心跳如鼓意味着什么,只觉得隐隐作疼,移开目光虽能和缓些,但到底是舍不得。
邪道偏爱逍遥自在,正道讲究所谓理法道义,什么端正言行,涵养处世,在邪道来看统统都是狗屁,听得腻歪,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谈话时拿来挤兑取笑。
众人嬉笑了片刻,又再细说起这次正道来了什么人,巫琅与商时景来得太晚,错过了不少风景,这几日双方已有摩擦,前日关素衣前来挑衅,斩了一人的头颅带回去;昨日阴魔又跑到正道那去吸干了一个正道男弟子的精元,将他脱得赤裸,吊在万骨窟附近的大树上示众。
邪道自然吹嘘自己更多,不过也听得出来,正道来了不少帮手,这次斗法,众人心中都没有什么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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