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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记不清楚是怎么跟他回家的了。
我能记得的,就只有我真的是痛痛快快吐了一顿的。
我蹲在胡同口的渗水井旁边儿,把刚才吃下去的喝下去的吐了个干干净净。
东西,出去了,酒精,留下了。
我发现酒精这东西顽固的时候真的足够顽固,它让你昏昏欲睡,摇摇欲坠,又让你在昏昏与摇摇之后,再很难清楚记得发生过什么。
我,便是如此。
坦白地说,我即便是现在努力回想,也做不到想起每一个细节,而更重要的是,我真的不敢去多次回想那些细节,这个挖掘记忆角落琐碎并将之逐一串联起来的行为进行到九七年那个漆黑漆黑的夏夜时,我哪怕只是再多深挖一丁点儿,都会手腕哆嗦到攥不成拳头,心思烦乱到理不出头绪。
我只能说,后来,我睡了,我睡得很死,甚至没有做梦。
没有做梦,想来怕是老天对我最后的眷顾了吧,因为天亮之后,等着我的,就全都是无止境的噩梦了。
天亮之后,警察来了。
四条派出所的片儿警带着刑警,带着怀疑,带着高高在上抓了人小辫子的态度,进了门。
他们发现那包白面儿的时候,我傻了。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怔愣成那个样子。
惊慌失措给川儿打电话的时候,我急了。
我头一次知道,原来我可以焦虑到那个地步。
听见嚼子问我林强到底怎么了的时候,我哭了,我头一次知道,不管有没有当着外人,不管我是不是什么名人,牵扯到林强的事事非非时,我真的会失措,失措到哭出来,哭到声音都哽咽得不像个样儿。
嚼子跟川儿,很快就赶过来了,我记得川儿当时就被叫走盘问个没完,我记得嚼子用力按着我的肩膀,试图让我别再抖得有如筛糠。
我记得他心急火燎的问我强子为什么会私藏毒品,我记得我声音异样的告诉他,那包东西应该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的吧,应该没错……
我不敢说嚼子听我说什么有人在林强上厕所时塞给我一包东西这件事的时候,究竟相信了几分,事实上我真的不敢指望他相信,这是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描述……
可那真的是我仅存的记忆了。
林强,终究让警察带走了,因为那包东西是在他的家里,他的床下被发现的。
我该怎么让所有人相信我也睡在那张床上?对外,我们给大众的认知,从来都是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里,却睡在各自的房间中的……
警察的调查,持续了很长时间,天黑之后,他们离开,他们离开前,把我们限制在了东四老宅。
疲惫不堪的川儿睡下了,嚼子拉着我,小声问我白天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时,我能做的只有哀求他别说我会害死林强。
心里,脑子里,乱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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