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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玉额上冷汗潸潸,颤声道:“不知廉耻。”
杨楣青复问灵翠:“汝可知廉耻?”
灵翠瑟瑟战栗,声若蚊蝇:“不知廉耻。”
杨楣青逐一相问,皆答不知廉耻。
随即便哂笑道:“今时便言不知廉耻而自惭形秽矣?午间怎不见尔等如此!”
而后冷斥道:“仆大而欺主,天理实难容也,孰予尔等侍从之权,开口闭口辄议主子之事!
竟还恬不知耻言主子低贱!
柚杏纵为侍从擢升又如何?依汝等之意,吾纳之吾亦低贱乎?主婿与彼共妻莫非亦同般低贱乎?”
其言语险厉威压,令人悚惧。
侍从闻此,安敢应答,瑟瑟颤栗,有若干者喉间发呜咽之音,惊泣而出,有若干者全然不顾体面,叩头求怜,额头触地之声砰砰不绝。
一时之间,院中充塞侍从泣声、绝望哀请,兼及头磕于地之响,杨楣青但感耳中稍噪,心烦意乱之中,唯念尽早处之。
她稍侧其首,抬手托起偎于椅畔柚杏之颔,曰:“杏儿,汝意如何处彼等?”
跪于下者众人皆心颤一悸,灵玉悄然举首,余光捕柚杏面上未加遮隐之叁分得色,却闻其声柔弱答:“诸兄弟同与侍往昔俱为侍从,又兼主婿身侧得力之人,日后仍须相处,若少姥必欲处置,侍觉惟罚一月月俸以小惩而大诫即罢。”
言讫,其泪簌簌自面坠下,宛若桃花沾雨,双颊泪痕交杂,恰如雨后残花。
杨楣青睹此,曰:“汝既不忍,那便交由吾来处之。”
继而吩咐道:“灵玉、灵翠、灵珠,此叁者乃主婿之陪嫁,念及主婿情分,掌掴叁十,略施训诫。”
灵玉、灵翠、灵珠皆涕泗横流,跪地叩首谢恩。
杨楣青又言:“可慧、可心、可巧……此数人杖责十下,罚俸半载,若复有下次,皆杖毙之。”
可慧、可心诸人闻之,皆面色如纸,跪地抱其大腿哀告,复为其后数护卫强摁于地,仅能惨然道:“谢少姥开恩。”
柚杏愈显蒙少姥恩眷,其于府中之位骤升。
自斯而后,鲜有人复敢出言讥嘲凌辱之。
桃儿亦一心皈服于彼,众人皆不明就里,其心内却知其详。
彼时柚杏于房内左候右盼,未见其归。
待其终入房,正欲食时,却见糕点破碎之状。
桃儿哭将厨房诸事叙明,其间数回对柚杏之秽语几未敢言。
柚杏一张俏面亦冷,怒曰:“何哉!
出身家仆又如何?好歹亦经明路,名分上为少姥之人,数侍从何胆出此言语!”
桃儿劝曰:“灵玉哥哥等终归主婿之人!”
柚杏怒愈甚:“彼亦不过一家仆,昔与吾无异者,见吾尚须行礼,今如此作践于我,未知日后更当如何!”
心内思之:走着瞧,改日吾必令此等贱仆知晓厉害!
又闻桃儿问:“此糕点可要弃之?”
柚杏睨之一瞥,正欲应许,忽生一计,复将其唤回,“置于此处。”
桃儿不明所以,唯依言而行。
只能言此柚杏实有几分气运存矣,孰能料此夜少姥复入其屋。
柚杏云鬓轻挽,额间点一梅花钿,面敷薄粉,腮红若霞,身着粉色罗裙,裙袂飘飘,恰似小巧桃杏,贴心趋前褪去外袍,问曰:“少姥今夜复教杏儿识字乎?”
杨楣青于官场初露头角,虽一时人人颂誉,然所恨者与所爱者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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