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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贵妃啜了一口茶,凝神想了想,“你有人选?可不能是咱们宫里的,否则日后怕还是要算在本宫头上。”
“就前儿个德全新认了个干儿子,酒醋面局的,还没几人知道,原本是要领着来给娘娘宫里做事。
如今来看,倒是合适。”
贵妃冷笑了几声,凉飕飕地看着他,“你比陛下和本宫有福气得紧,徒子徒孙的倒是多。”
“哎哟!
娘娘,”
王彬跪了下来哭丧着个脸,“您这可折煞奴才了。
奴才是个没根儿的,什么徒子徒孙,都是娘娘养的猫儿狗儿。”
贵妃垂眸看着他,冷着脸不说话。
“娘娘不如把他拖下去打个几十板子卸卸力气,省的他那没把门的嘴镇日里惹娘娘生气。”
玉茗站在贵妃身后瞪着王彬说道。
郑贵妃见王彬被玉茗瞪了一眼后蔫蔫儿的怂样,有些好笑,折腾这一顿,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转头对玉茗道:“行了,你可别诓本宫,打了他,心疼的还不是你。”
王彬这才谢了恩起身。
“那就按你说的做。”
郑贵妃拿眼睨他,鲜妍的红唇勾了勾,“可别再办砸了,不说本宫怎么处置你,就江剡回来了,怕也要剥了你的皮。”
想起西厂提督兼司礼监秉笔江剡来,王彬恶寒地打了一个激灵,忙应道,“是,是。”
时值初冬,这一天都是阴霾霾的,到了晌午太阳没出来,雪倒是落下了。
黄昏时,跪在乾清宫的大臣们哆嗦的哆嗦,昏的昏,朔风厉厉,积雪压肩,却谁也没有肯回去的,最后还是皇帝命锦衣卫将其硬拖回了府中,以听信流言、扰乱圣听之名将其禁足反省。
酒醋面局的一间小房里烛光透了出来,映着扑扑簌簌地打在窗纸上的雪。
房内,怀恩枕着双臂,躺在硬邦邦的小床上,把挂在脚尖的黑布鞋晃荡来晃荡去,闷闷不乐地发着呆。
那她那刚认的干爹德全有没有把她的事儿办成啊,这都几天了,她的五十两银子啊,不会打水漂了吧。
想到这里,怀恩有些烦闷,将挂在脚上的鞋甩飞了出去,那可是她全部的积蓄!
突然,咚咚,有敲门声。
怀恩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下了床,慌慌张张地去找被自己踢飞的两只鞋,心里砰砰地跳了起来。
同屋的老二和老三不能这么早回来,会不会是干爹!
可这么个天儿!
想到这里,再不敢耽搁,只踩着找到的那一只鞋去开门。
门前的厚布帘子一掀开,风雪往里头灌,果然是德全,穿着袄子裹了大氅,更臃肿了。
头上缠了绷带,脸色也不怎么好。
怀恩忖度着德全的面色,明显心情不好,可到底也是冒着风雪来了,怀恩一时也拿不准自己的事办成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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