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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以前,为躲避郑贵妃的戕害,他和魏氏一直生活在这个荒芜而落败的院子里,靠着御前内侍刘思的照顾下苟延残喘了六年。
最后还是为学业计量,他被送到了徐府中习书受教。
十四年。
十四年的母子相隔,遥遥相望不得见。
终究还是阴阳两隔……等朱辞远再出来时,风雪已经停了。
他脊背挺的很直,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像崖畔的松,隐忍而沉默。
手中多了盏昏黄的灯,把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雪面儿上,有些伶仃。
血液自微蜷的指尖滴落进雪中,自此,才得以勉强窥见,方才他心里该是下了怎样一场孤独又惨烈的风雪,那颗心又是如何地,破碎又拼凑。
生居天壤间,忽如飞鸟栖枯枝【1】,他抬脚走向归途。
天地之间,万籁失声,只有靴底和雪的摩擦,以及偶尔的……摧折声。
人间的雪已停,他心中的风雪,再不会歇。
“嚯!”
刚从赌坊里出来,怀恩冷得忍不住在雪地里跳了几下,她嘴里冒出白气,转头对两人感叹,“竟玩到了这个时辰!”
“你俩先走,”
老三冻得把手揣进了袖里,“我去北头找地撒泡尿!”
“你上哪去?!”
老二扯住了他,“可不是疯了!
再往北就是安乐堂,魏氏刚‘吊死’在那!
冤魂都没散干净,去那儿撒尿,也不怕夜里鬼压床!”
老三胆儿小,闻言一瞧,北边乌漆嘛黑的,风也呜呜咽咽的,尿就被吓了回去,拉着两人催促,“快走!
快走!”
待离远了些,老三忍不住感叹,“那魏氏真是命苦!
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宫,结果第二天就被人勒死了,听说啊,人都死透了才给挂上去的!”
“哼!
有什么好可怜的!”
怀恩心中有气,嘴上便不饶人,“说不定她当初就存了飞上枝头的心,以为能和贵妃娘娘一样。
要我说,有什么本事做什么人,非要去做那磕石子儿的蛋,不碎她碎谁!”
要不是她把皇子藏了那么多年,自己至于这么倒霉被派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卧底嘛!
“老大,你说若魏氏的鬼魂听到了,晚上会不会去缠你?”
老二阴森森地在怀恩耳边念叨,随后故意吓她一跳,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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