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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悄悄挪了挪身子,想先溜下榻再说。
站在榻边同他说这事儿,总比伏在他胸膛上同他说这事儿要好。
谁知她刚一动身子,就被穆淮按着腰按了回来,大有不听她回答便不让人走的架势。
姜宁灵苦着脸埋在他胸口,想了半晌,最后抬起手来勾住他脖颈,仰头在他下巴上轻轻一触:“陛下最好了。”
声音甜甜软软,撒娇的意味不言而喻。
穆淮忽觉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听一个答案,她这样软着声音哄他,就很好。
姜宁灵总算溜下了榻,轻轻松了一口气。
穆淮还有政事要处理,自是不能一整日都在永安宫里,陪着姜宁灵用了早膳后,便回了勤政殿。
今日天气晴好,姜宁灵在房中待不住,便带了若竹吟南一同出了永安宫,沿着树荫小径漫无目的地散心。
姜宁灵这几月来不大出门,就算出来,除非是应邀或寻人,否则不会刻意离永安宫太远,因此对宫中的路并不大熟悉,不过有吟南在,她也不担心会将自个儿走丢了去,便随着心意一路往前走。
七拐八拐之后,倒是真认不得两旁的风景了。
走了这么一会儿,姜宁灵有些乏了,刚好前面不远处有一凉亭,背靠假山,是个遮阳的阴凉处,姜宁灵便往前去了。
待在亭子中的石墩上坐下,姜宁灵只觉周身都放松了下来,一时间也不想说话,便只这么静静地坐着。
见她惬意地样子,若竹与吟南自然也不会刻意寻话说,只垂着手立在两旁。
四周安静下来,徒留微风拂过枝桠的声音。
姜宁灵不由得阖上眼,享受这风与叶之间的宁静。
只是没过多久,假山后便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说话的声音。
“陛下的寿辰快到了,这可是陛下登基后的惊雷那两名宫女的声音远去,四周重新归于宁静。
两条小径中有树丛和假山挡着,那两人并不知晓这凉亭中还坐了人,也不知她们方才自认秘密的谈话,被姜宁灵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若竹是姜宁灵从府中带出来的人,自是知晓自家小姐在这婚事上有多固执,也知晓自家小姐在入宫前听了多少不堪的议论。
一桩桩一件件,无外乎都是在说她如何沾了锦嫣公主与姜家祖上的光,再加上一个爱女如命的好父亲,才磨得新帝给出了后位。
只不过自姜宁灵入宫后,这些言语便甚少听见了。
加之穆淮对姜宁灵如何,若竹都看在眼里,几月下来,几乎都要将这锦嫣公主抛在脑后了。
今日里冷不丁听见锦嫣公主大名不说,居然还说她要入燕国来?若竹心中一下揪紧了几分,颇有些忐忑地去看姜宁灵。
谁知姜宁灵仍在闭目养神,神色平静,似乎没听见方才的话似的。
锦嫣公主。
这个称呼,姜宁灵在入宫前,可听过太多遍了。
她父亲用锦嫣公主来劝她,她母亲用锦嫣公主来劝她,她的哥哥们也用锦嫣公主来劝她。
他们说过的这许多话中,有两句话姜宁灵尤为记得清楚。
一句是她父亲说的,一句是她二哥说的。
她父亲说,你若是与锦嫣公主长得半分也不相像,为父何必阻拦你。
姜煦禾说,堂堂姜家女儿,为何要将自己做成一个赝品?姜宁灵从前不觉得如何,只凭着年少时留存至今的感情固执得很。
从前她甚至还有几分庆幸她能与锦嫣公主有几分相似,否则穆淮也不会松口让她入宫。
可如今越与穆淮亲近,她就越怕。
她不知穆淮表现出的喜爱里,究竟有几分是对姜宁灵的,又几分是对锦嫣的。
她在穆淮心中,只能永远站在锦嫣公主的阴影下。
永远也越不过去。
姜宁灵心中一片翻涌,良久,才缓缓睁开眼:“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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