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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前他闻到的甜蜜清冽的香味儿完全不一样,纪沉江的味道就像是一柄裹着机油、泛着硝烟气息的老枪,直击上鹿啾啾的灵魂。
一连三天,鹿啾啾连觉都没睡好。
他以前都是对物品上瘾,这还是头一回对人上瘾。
他还没吸过人呢,难免有些不知道怎么做,但是他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悄咪咪的跑过来,想要假装偶遇,嗅上那么一口。
没想到正撞上纪沉江。
久违的味道像是解开了某种一直尘封着的压抑禁制,鹿啾啾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拉扯着走,鼻尖上的最后一点气息被放大,他忍不住闭上眼,幻想着自己刚才闻到的气息。
他似乎又回到了自己一头撞进纪沉江怀里的那一秒,连额头都跟着火热了起来,他的心头蠢蠢欲动,犹豫着,缓缓地往走廊更深处走。
按照他现在这个状态,要是一天不闻个两三次,他会很难受的。
最终,鹿啾啾下定决心,大跨步的走向走廊深处更衣室。
他知道,更衣室里是放着有专门的衣柜给训练生放衣服的,很多训练生嫌麻烦,都会准备两套训练服,一套换洗,一套直接丢在这里,他也许,也许可以偷偷警校训练室的更衣室后面有一个大型浴室,专门供给训练队的学生们训练后洗澡用的,洗完澡可以直接换上干净的衣服离开。
因为今天那帮训练生们都只顾着出去疯跑,所以今天浴室里只有纪沉江一个人。
纪沉江进门之后脱下训练服,打开淋浴。
在每个淋雨喷头后面还贴了一个半身镜,镜面被雾气弥漫,纪沉江用手擦过,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
短寸浓眉,丹凤眼高鼻梁,五官戾的夺目,下巴锋利轮廓分明,隐隐压着几分冷。
那是一张什么都不做,都会让人觉得不好招惹的脸。
他个头很高,足有一米九,手长腿长,肩宽腿长,背厚腰粗,手臂上的肌肉更明显,额头都快顶到淋雨喷头上了,水花一喷下来,顺着他短短的发茬向下滚,滑到他的下巴上,再往下滚到胸口间,就看不见了。
纪沉江随意打了几次沐浴露,在擦到身上的时候,却又鬼使神差般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了片刻。
他的眼前突兀的闪过了一张门口的小圆脸。
他总觉得,今天那个小子趴在他身上用力的闻了一下。
但下一秒,纪沉江就觉得他想太多了。
撞了一下而已。
随意把身上的泡沫冲掉,纪沉江拎起一旁的毛巾,在脑袋上用力搓了两下,然后抬脚就往外走。
他从浴室出去之后就是更衣室,更衣室很大,有四个大柜子,分别是训练一队二队三队四队的衣柜,柜子上面还标了每一个人的姓名和学号。
因为这训练室里的柜子通常都是用来装训练服和运动鞋的,基本上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大家又嫌锁柜子、带钥匙麻烦,所以基本上都不锁,谁来都能拉开。
所以,纪沉江走到自己的柜子前、随意拿出衣服穿上离开时,并不知道在几分钟以前,有人趴在他柜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鹿啾啾只在纪沉江的柜子前停留了几分钟而已。
大概是因为没有抽烟的缘故,所以和上一次闻到的硝烟味儿稍稍有些不同,这次的味道是男性气息间又加了热烘烘的大麦味道。
像是秋后被太阳晒过一天的麦田,鹿啾啾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满是稻谷的拖拉机上,头顶就是蓝蓝的天空,温暖的阳光,打拖拉机突突的慢慢行驶,他倒在上面,像是要融进这一片天地间。
原本奔腾着的血液被缓缓安抚下来,空缺的灵魂被填满,鹿啾啾满足的喟叹一声,又开始暗自自责。
怎么能偷偷钻进人家更衣室里闻味道呢?这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啾啾居然是这种人!
鹿啾啾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是个拔d无情的渣男,在贤者时间里疯狂反省,但是内心里却很确定他下次还敢。
鹿啾啾望着这件衣服,觉得自己的底线在疯狂动摇。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一是隐瞒纪沉江,偷偷带走这件衣服,靠这件衣服熬过艰难的几个星期,等他下次对别的东西上瘾,就可以“移情别恋”
,忘记纪沉江了——是的,他的新鲜感只能维持几个星期,这样一说好像更像是个渣男了。
可是这法子太卑鄙了些,鹿啾啾自问做不太出来。
当然,他现在跑来偷闻的行为也没好到哪去。
二是带着他的病例和纪沉江坦白,光明正大的管纪沉江要两件衣服,实在不行买也行。
但是他不确定纪沉江会不会信,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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