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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林忽然想起:“在船上,船行得近了。”
石琼玉轻轻撩起车帘,石桥下的河面波光鳞鳞,果然有一艘船缓缓的行近,就停在了桥边。
箫声近在咫尺,箫声幽幽咽咽,如泣如诉,显得苍凉而凄切。
仲秋节是团圆节,可是这箫声却孤清哀婉,弄箫的人是不是孤身一人,逢佳节而无法团圆?一转眼看见石琼玉脸上的神情,又林怔了一下。
那种神情……复杂之极,难以描述。
向往,神伤,欢喜,不安……这么多,这么复杂。
她认得那吹箫的人吗?正这样想着,箫声已经告一段落。
船篷动了一下,有人站在了船头。
月光之下,那人长身玉立,手里持着一管洞箫。
是杨重光。
石琼玉怔怔的看着船头的人,船头的人也看着她。
月光清幽,却并不足以让他们看清对方的面容神情。
但是不需要,他们似乎只要看到对方的身影轮廓,于愿已足。
周榭看了又林一眼,两人都没有出声。
这一刻仿佛很长,但其实短得很,老刘已经把桥上的石头搬开了,车身一晃,已经又开始向前驶。
石琼玉一震,象是从一个深沉的美梦中惊醒了一样,她转头再向后看,车下了桥,已经看不见船上人的身影了。
箫声又响了起来,依恋不舍,象一缕游丝,细而不断。
一路上又林和周榭都没敢作声。
偶然间窥破了这样一个秘密,这两人明明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象牵牛织女星一样隔河相望不能接近。
这情形让人又是吃惊,又觉得同情。
石琼玉神不守舍的,一直就那么痴痴坐着。
车到了周家门前停下,她才醒过神儿来。
她看了两人一眼,感激两人的沉默,也有希冀两人保守秘密的意思。
周榭朝她点了下头:“石姐姐放心吧,路上黑,可要当心些。”
“嗯。”
石家的婆子过来扶石琼玉下了车,周榭伸手握着又林的手,互相都觉得对方手里又热又潮,出了许多汗。
“石姐姐她……”
周榭顿了一下:“那位是杨公子吧?”
又林低声说:“看着象。”
而且又林不象石琼玉,只盯着船头的人看。
她还看见船尾在摇桨的,是朱慕贤。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是事先约好的,还是对方在那里守株待兔——多半是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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