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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娇让老大侯峰领了回去,却仍把王青宁留给季小淘头大。
王青宁闹腾一阵子后也歇了下来,季小淘带着庆嫂进屋收拾,那屋里,一地的碎瓷片,几条凳子横倒在地上,枕头也砸在一边的屋角,看着跟卷了台风似的。
季小淘本待说王青宁几句,可看她一脸泪痕,两眼红肿,头发散乱的,又着实可怜,便摇摇头,挥手让庆嫂去打盆热水来。
然后帮着王青宁梳洗一下。
可王青宁却闹上劲了,噼啪一下把一盆水打翻在地,溅了小淘一身的水,还瞪着眼睛恨恨的道:“我不要你可怜,我们王家遭难了,你这心里还不乐得在看笑话啊,猫哭耗子假慈悲。”
季小淘气的有些无语,这姑娘属狗的呀,便也寒了一张脸道:“我不是猫,你也不耗子,你们王家遭难了,我有什么好处,值得看笑话?”
“哼,你自个心里有数,你们侯家就是白眼狼,想当初,你们马邑侯家天天上我家门,总挖着心思,想从我爹爹手里得个好处,如今呢,倒是全躲到大兴(长安)去了,王家遭难没一个伸手的,你们这边,王家才倒几天哪,侯大妾就娶上了……哼哼。”
王青宁越说越恨,那瞪着眼的样子跟要吃人似的。
季小淘发现自个儿简直是在给自个儿找不自在,这时候跟王青宁分辩个什么劲儿,以王青宁目前的状态,那根本就说不出个理来。
干脆就给王青宁来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带着庆嫂将房子收拾好后就出去了,这姑娘就让她随身的金妈来侍候她就够了。
第二天一早,小淘又去王青宁屋里看看,还好,这姑娘今天明显比过去几天冷静了些,一个人坐在桌上,抱着膝盖,默默流泪,季小淘扫了一圈,没看到金妈,按说这时候,金妈应该在她身边侍候啊,出来后,又问了庆嫂和鹅儿,都说一早起来就没看到金妈,问了门房的庆叔,庆叔连忙道:“我这会儿正要跟三夫人提呢,昨天夜里,那金妈说王家小姐不舒服,让我开了门去抓药的,可一夜过去了,直到现在也没看见人回来,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哎呀,她别不是跑了,我得查查,她跑就跑了,可别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顺走了。”
庆嫂说着,就慌慌忙忙的去清点物品去了。
小淘一开始还有些觉得庆嫂太过小人心,这人家逃难来投的,哪有顺了主家东西逃跑的事,柳城虽说冶安还算好,但半夜里遇上事情也是有的,因此小淘倒是有些担心金妈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
可事实证明庆嫂是对的,一通物品清点下来,家里一对耳瓶,一对银烛台,还有晾着的几件新衣服都没了,把个小淘郁闷,觉得这事儿跟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对那王青宁也不好说,怕她再受打击,因此,吩咐了庆嫂和鹅儿,王家小姐没有提及就千万别说金妈的事,就算提到了,也只说金妈家来人将她接走了。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提就能隐瞒过去的。
中午,季小淘炒了几个可口的小菜,又炖了点安神的汤,这是那柳大夫提供的方子,季小淘对柳大夫几个食疗的方子很感兴趣。
进了屋,看王青宁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神情也平静的多,不哭不闹的,少有的乖巧。
“吃饭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坎,别在胡思乱想,养好身子才是正事。”
季小淘说着,将托盘放在桌上。
便转身准备出屋,以过去几天的常态,王青宁是不会理她的。
可这次,她刚转身却听王青宁低低的道:“谢谢……”
倒是让季小淘一阵诧异,心里倒是有些高兴,便回了头道:“谢什么,安心吃吧,吃好了再睡一会儿。”
王青宁点点头,低头吃了两口,又问:“金妈呢,怎么今天一个上午也没见她?”
对于金妈,季小淘肚子里腹诽着,这会儿嘴上却又笑着对王青宁道:“金妈家里来人了,接她回去,走的急,也就没来得急告诉你。”
王青宁哦了一声,继续喝汤,季小淘侧面看着,却看她的眼泪跟珠子似的滴落在汤里,这情形,倒比那吵闹时看的更让人怜,便摇了摇头,拿了声帕子上前,递了过去:“过去就过去了,死者长已矣,生者且偷生哪,我想你爹娘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
王青宁接过帕子,那眼泪落得更厉害了,最后她干脆伏在桌子上大哭了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的道:“你别瞒着我,我知道的,金妈是偷跑的,连我放在床头的那一包首饰都让她偷走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待她不薄啊。”
这金妈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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