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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珩也很茫然,他做准备的时候兴高采烈,浑然不觉这么多天以来文神皇帝是一次也没再提起过考校的事。
他们在清凉殿孙厢里贪凉,吃冰镇过的荔枝与脆李,果汁清甜爽利。
经过一番课业合作后,梁珩显然把沈育划进了自己人的范畴。
信州跪坐在二人身边,将剥好的荔枝放进冰盘,敛眉一言不发地听他们聊天。
“那可能是……”
梁珩想来想去,“最近病情又加重了,没空管我吧?”
“你自己的父亲,病情如何你也不去探望?”
沈育一皱眉,梁珩就有点瑟缩,辩解道:“无诏不得擅入宫闱!”
沈育道:“你是太子,不是臣下,皇帝是你的父亲,探望父亲病情还需要什么诏书?他不来就你,你不懂得去就他?把你的功课带到陛下寝殿去,念给他听。”
信州看了沈育一眼。
梁珩先是目瞪口呆,仔细一琢磨,竟觉得此主意十分不错,顿时眉开眼笑:“那你要陪我一起,若是父皇提问,答不出来时你可得救我。”
沈育满口答应,咬着李子,目光越过冰盘与总打量他的信州对上。
这个惯来温顺的侍人眼中有某种隐晦的含义,那时沈育尚且不懂。
望都闾巷在北,王宫在南,储宫在王宫的更南边,风水上称为倒骑龙。
此类格局历代都极为罕见,之所以这样建造,乃是因为国朝的先祖被塞外鸟夷人打退到涿水以南,偏安一隅,为了警醒子孙后代夺回故土,于是令王城坐南朝北,取名“望都”
,是北望故都之意。
沈育从前只在书上读到过王宫章仪,记载其斑斓金碧、崒然峻峙的文赋诗句脍炙人口,章仪宫是南朝威严所在,时人莫不憧憬向往。
高宫室,大苑囿,琉璃瓦,白玉阶。
楼阁廊庑绵延不绝,置身于宫道,左右视线皆为高墙所阻,身后是禁中护卫把手的宫门,身前是不知通向何处的石道。
梁珩带着沈育三绕两绕,彻底迷了路。
“半年前我来的时候,”
梁珩稀里糊涂地走进死胡同,“这里还没有墙啊。”
他上一次进宫竟然是在半年前……沈育扶额。
巷道侧开一道拱门,门里出来一面白小生,向二人行礼:“殿下,请随臣来。”
这是个阉人,梁珩认得他,据说半年前迷路也是这位宫人领他出来。
“殿下只记得去东市陈玉堂、西市解绫馆的路,十天半月也不见得进宫一趟,当然不识方向了。”
宫人打趣太子。
梁珩脾气好得很,呵呵笑道:“父皇不喜见我,我来得勤了岂不是惹他烦。”
宫人领着七拐八绕,走到人多处,放眼望去清一色是白面无须的黄门侍郎,不曾见一位宫女、一个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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