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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吴定缘实在惊讶。
这还是那个要剐尽吴家全员的病佛敌吗?
梁兴甫沉默地转过身去,把靳荣横着抱起来,直接双手抱腿横抡,赫然把那位指挥使当成了一根长矛。
这种残暴的打法,吓得追兵们无不躲闪。
“快走!”
梁兴甫背对着吴定缘喝道。
吴定缘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迅速上马,把昨叶何也顺手拽上来,朱瞻基那边则带上苏荆溪。
两骑四人,在信众的掩护之下,迅速冲去北辕门,恰好比济南知府退出辕门的时间早上那么一点。
济南知府此时乌纱帽也歪了,素金腰带也断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地逃出辕门。
身边的公差们也是惊恐万分,几乎维持不住阵势。
济南知府此时根本顾不上看那两匹快马上是什么人,他要担心的是,济南官府还能不能撑到明天日出。
随着济南知府的仓皇溃逃,大校场上的争斗慢慢平息下来,只有梁兴甫所在的位置,还在持续着喧嚣。
那家伙把靳指挥使当成武器来用,这让卫官们既愤怒又震撼。
很多人从乡勇尸体旁捡起弓箭,隔空放箭,他们不再奢求靳荣还活着,只希望能抢回一具全尸。
至于梁兴甫,就这么面无表情地抡着,只是动作越发生涩。
在身中第二十箭后,这尊佛敌终于坚持不住,大手奋力一甩,把靳荣的身躯砸进人群,自己轰然倒地。
几个卫指挥使急忙赶过去,他们惊讶地发现,那一具躺在人堆里的血肉模糊的躯体,右臂居然动了一下。
靳指挥使还活着?
不是错觉,因为他的右臂又动了一下,随后他伸出食指,斜斜指向北辕门。
用嘶哑含混的声音喊道:“青州!
全风!”
“全风”
是军中术语,意思是抛下辎重,全速前进。
几个卫指挥使都是多年部下,立刻醒悟:靳荣是让这次叛乱的核心力量——青州旗军即刻开拔,奔赴京城,按原计划去支援汉王;其他卫所旗军则去追杀太子,他若不死,叛乱则全无意义。
至于济南知府,跟这两件事比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不必去管。
几个卫指挥使直起身来,凛然遵命。
“扑通”
一声,靳荣的手臂这才落到地上,彻底昏迷过去。
在有了明确命令的情况下,山东都司的效率极高。
过不多时,一支足有两百人的飞骑急速离开校场,散开四周,蹄声如雷,几乎踏破了济南城外的慌乱夜色。
而此时太子一行刚刚冲到济南城东的齐川门外。
齐川门又叫老东门,城外地势平阔,放眼望去皆是丰饶麦田。
如今已是五月底,正是夏麦将熟的时节,只见麦浪滚滚,密覆垄上,只有一条笔直官道横插其中,视野没有遮挡,一览无余。
偏偏今夜月色皎洁,可以让人远望三四里之远。
这对追击者来说,颇为有利,所以四人不敢做任何停留,沿着官道一路狂奔。
当两匹马奔过一处叫作马山坡的小丘时,昨叶何和苏荆溪几乎同时叫道:
“停住!”
二人急收缰绳,两匹马缓缓停了下来。
苏荆溪按住朱瞻基的肩膀,语气严重:“殿下你必须立刻处置伤口,否则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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