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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关的焉知羊毛皮沁美,如晕染胭脂,天然一层血粉色,价极高昂。
眼下春寒绵绵不去,正是长细绒毛的好时候,哪里会有牧民下糊涂刀。
毕竟一斤焉知毛可比十斤焉知肉贵多了。
苍厘打量一圈,只看见两对白条羊,却没见着血粉皮毛,不由道:“羊毛没收么?”
“不卖。
说什么这批春羔都被天钧堡预定了,一根毛也拿不走。”
天钧齐氏算得塞北一霸,坐拥祖洲最大的雲矿,起家史比牧氏还要长。
雲是独属于祖洲的特殊矿藏,绝大多数都用来塑造神像。
齐家人生于雲矿,长于雲矿,同样能够将雲捏出最绚丽的姿态。
据说齐氏先祖参与了圣阙的铸造。
大至雁池之畔绵延千尺的雲壁,小至神妃指间日夜把玩的雲葫,无数灵物成型的背后,几乎都藏着齐家匠人的身影。
这一遭是“入乡随俗”
。
天雍府虽盛名在外,但到了邛关也算外来客。
管事的清楚客循主道之理,自然不会在小地方生出大摩擦。
“师傅人好,都不和他们争。
这羊毛据说很值钱。”
苍厘就道,“我现在有空,不如替您把落下的毛皮要回来。”
他说着抱了抱拳,转身走了。
“哎不是,你回来!”
卢师傅回过味来,“你是哪家孩子?”
他将苍厘仔细打量一回,这才发现闷头鹌鹑般远远杵在一旁的贺佳。
“贺佳,这是你负责的使君?”
小童子默不作声点了头,波光粼粼地投出求助的目光:“卢…”
“我是罗舍城苍厘。”
苍厘挡在两人中间,面上挂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刚喝了师傅一碗汤,决定去替师傅讨回公道。”
“别同他们霍霍,自寻烦恼的事咱不兴干。”
卢师傅的圆脸被火烤得更红了,“反正等不了三两日就开拔,触霉头可真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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