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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当即就想,难怪此人能引得姐妹反目,要是能拿捏住这个人,四丫头就算得罪了娘家,也不算亏了……但她再细看两人举止,倒是又生了旁的疑惑。
“二爷,这是我的二伯母,这是沛大哥哥。”
容辞介绍到。
两人行礼毕,二伯母方上前握住容辞的手,带着笑容道:“可算到了,老太太和你母亲都等着呢,快去见见他们罢。”
容辞自然遵从,一行四人便带着一众仆妇前往老夫人所居正院。
一路上陈氏边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容辞,边询问一些家常话,问她过得怎么样,夫君对她可贴心,又问她那边下人们可得用,住的习不习惯。
容辞自然无有不应,一味称好——毕竟就算不好怕也没人能替她撑腰。
不一会儿,正院到了,进门后只见老夫人郭氏坐在正中,身旁坐着大夫人吴氏,三太太温氏以及四太太杨氏,站着服侍的就是几位嫂子,下手坐着的则是容辞的几个堂姐妹,许容菀却不在。
两人上前先给郭氏磕过头,再分别给几个长辈见礼。
温氏从他们进来就紧紧地盯着容辞看,这时看两人向她见礼,口称“母亲”
,眼里便忍不住含满了泪水,把两人扶起来,嘴里不住的应“好”
。
容辞上辈子十九岁丧母,眼睁睁的看一场风寒夺去了亲娘的性命,至今已经有整整十年了,十年之后再看到脸色虽然憔悴,却还活得好好的母亲,自是百感交集,不由落下泪来,抱着温氏喊了一句“娘!”
,便哭了起来。
这一哭,把温氏满腔挂念都引了出来,母女俩顿时抱着哭作了一团。
顾宗霖在旁边却是看的呆住了,他从没见过容辞有如此感性的一面,在他心目中,容辞一直是理智的甚至有些漠然的形象,即使含怒也带着一份克制,从没想过她也会像孩子一样痛哭。
他不好袖手旁观,又不知该如何规劝,只得呆立在一旁,看其他嫂嫂姐妹去安慰她们母女二人。
众人正劝慰着,却听门口那边传来一道暗含讥讽的声音:“四妹妹是有心人,如今求仁得仁,自是该高兴啊,如今又来哭什么?”
郭氏,孤儿母容辞脸上尚还流着泪,便被这一句唤回了心神,她压住喉中的哽咽,从母亲的怀中抬起头来就已经恢复了冷静,虽脸上还挂着泪,但单看神情已经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她刚刚才撕心裂肺的痛哭过。
说话的人正是容辞曾经的姐姐,现在的冤家——许容菀。
她进门先看了一眼顾宗霖,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容辞:“四妹怎么不哭了,别是高兴地哭不出来了吧。”
容辞没有马上搭理她,而是不紧不慢的抽出帕子来擦干眼泪,这才看向气的脸上表情有点扭曲的堂姐:“三姐说的是,我见母亲,可不是既是伤心又是高兴么,想来三姐将来出了阁,也会懂我的。”
这已经是已婚妇人才能说出口的话了,许容菀要是要脸,在大庭广众之下听到“出阁”
二字,就必须按照时下的风俗规矩,立刻做出娇羞不已的表情,然后保持沉默,不然会被腹诽“不矜持”
。
许容菀万万没想到,几天的功夫没见,容辞已经修炼的高了好几个等级,心境早不复以往,指望她羞愧难当继而有口难辩,怕是很难了。
她更没想到,以往一直退让的堂妹居然还敢顶嘴,要知道,除了这桩婚事,容辞从没有与她起过正面冲突,她是靖远伯的嫡次女,除了已经出嫁了的长姐,府中确实没有旁的女孩比她更尊贵了,姐妹们都有意向让,自然包括容辞。
此刻许容菀一时气愤,也顾不得什么娇羞不娇羞了,她气的柳眉倒竖:“我什么时候出嫁,哪有你来说的份,你不过是个……”
“容菀!”
郭氏此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她语气平静的提醒道:“还是个姑娘家,满口的出嫁不出嫁的,也不怕新姑爷笑话。”
郭氏是府里的老封君,一向积威深重,她的话,别说许容菀,就连现任的靖远伯许训也不敢轻易违背,因此许容菀只得悻悻住口。
郭氏如今已经年过六十,满头银发,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但她精神很好,上一世直到容辞去世,她依旧是这个大家族的掌权人,她处事理智,不以个人好恶而处处以家族为重,为了靖远伯府的地位延续,她既能摆高姿态,也能放下身段,可以说这个家甚至可以没有许训,但绝不能没有她。
她抬手唤顾宗霖和容辞上前来,握住两人的手,因为眼花,又眯着眼看了顾宗霖许久,才道:“我之前就看你不错,如今果然长得越发出息了。”
说着拍了拍他的手,又道:“我这孙女性子腼腆,也不大爱说话,但却是个贴心的,行事从不出差错,我只盼着你能好好待她,日后相互扶持,也不负我这一番嘱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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