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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手挥了挥。
宫人依次退下,并关上了德泰殿的殿门。
秦桧这才对赵构道:“官家可记得罗桑青?”
赵构想了一下,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招手让秦桧近前来,说:“朕记得此人曾是文德殿的侍卫统领,是皇兄的心腹,好像也被金人掳去了。”
秦桧道:“此人近日于金地五国城逃出,现就在臣的府中。”
赵构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道:“是皇兄有消息来了?”
秦桧此刻只能是装孙子,低着头道:“据罗桑青所说,太上皇病重,二帝也听闻此次我朝生擒了完颜昌,所以想请官家……”
赵构鼻子哼了一声。
秦桧马上就闭口不言。
赵构坐在御案后,神情晦暗,许久地沉默着。
“官家?”
秦桧终于是等得不耐烦。
赵构说道:“你为何还要留着此人?”
秦桧头低得更低了,“臣不敢擅做主张,还请官家示下,”
嘴里这么说,脑子却在飞快地转着,要怎么着才能让罗大帅哥不死呢?
一只飞蛾此时飞到御案的灯烛罩上,“叭”
的一声撞上去,被灯罩弹开,却仍是不走,连撞数下后,最后就停在了灯罩之上。
赵构突然伸手拿开了灯罩,君臣二人就看着这飞蛾扑火,灰飞烟灭。
秦桧从赵构手中接过描画着西湖夜景的灯罩,把这灯罩复归原位。
“知道飞蛾为何扑火吗?”
赵构问秦桧。
秦桧说:“官家,飞蛾扑火是天性使然。”
赵构白净的脸对着忽明忽暗的烛火,突然冲秦桧一笑,说:“那秦卿知道如何才能救这些飞蛾吗?”
“啊?”
秦桧在想,这昏君是要跟我这儿探讨人生,还是探讨哲学?
赵构把灯罩盖盖上,片刻之后,这盏灯烛就熄灭了。
秦桧反应过来,说:“是臣愚钝了,把火熄灭,飞蛾就无处扑火了。”
“没错,”
赵构道:“你不觉得我们也像是这飞蛾吗?”
赵构说着,把另一盏宫灯也弄灭了,君臣二人现在就陷入了一小片的黑暗之中。
秦桧手心冒了汗。
赵构问秦桧道:“知道什么是引我们去自取灭亡的火吗?”
秦桧往后退了一步,他就知道这赵构不是好人!
“秦卿,”
赵构声音压得很低,他对秦桧道:“朕一直都认为,我大宋赵氏子孙,只有与国同生共死的皇帝,不会有甘心为俘的皇帝。”
秦桧一激灵,他原以为赵构只是不想迎回二帝,却没想到这人是恨不得他的父皇与皇兄死的。
自古皇家无亲情,看来这话一点也没有错。
“秦卿无话可说了?”
赵构似乎是又笑了两声,“朕这是吓到秦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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