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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溪倒是变回了往日那副窝囊样儿,食欲不改,两根筷灵活一探便又将珍馐送进了嘴里。
贺珏小声道:“那付家姑娘左右不是嫁给许家郎,嫁给那许未焺的聘礼又不会多,何必为此闹得这般难堪!”
宋诀陵细嚼慢咽,待拿帕子抹了抹嘴后,才开口:“还觉得付溪心疼的是银子呢?他心疼的是他妹妹付荑。”
“就他那么个贪财好色之徒?”
贺珏拿余光瞥了宋诀陵一眼,在眼尾处窥得一丝笑意,待要细看时却已散了,只还听他讥讽道:
“喔!
贺将军,你说在这缱都没半点家底的昏头官儿能活多久?你道行浅了些……没听过‘付阎王’这称号罢?大理寺里头无白刀,他付禾川审讯犯人的本事高人一丈。”
贺珏愕然。
七日后,宋诀陵收拾好了行囊,登了宫里那接他赴任的车,连赶了半月的路,总算到了稷州。
将军府早由下人打理好了,那是个极其气派的府邸不假,可终归大得有些冷清。
那梁上雕的,檐上刻的,皆是些了无生气的鸟兽虫鱼,一点儿也比不上鼎州那小而热闹的宋府。
府中那些个下人们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候在一旁,等着要伺候他,宋诀陵却摆摆手令他们退下,自个儿闷声回了屋。
按常理来说,稷州的新官儿下车伊始皆该去拜访季侯爷,可叹是自枢成一十九年季惟病逝后,稷州便成了无主之地,仅勉强依凭各头小官一环环撑着。
如今季徯秩承爵回了稷州,这些大大小小的麻烦事儿自也落回了季家肩头。
然季徯秩是个机灵人,只亲募了些江湖贤士,将细琐的活儿一并交由了他们,又派了近侍姚棋在旁督着,除很是要紧之事儿外,其余一概不多加过问,这才空出了大把时间在兵营里晃悠。
如今魏千平往稷州派去三将,龛季营虎符二分,宋季二人各得一半。
喻戟则在一旁督着,虽也领兵,但无符,像是个监军。
可营中将士虽分至宋喻二人麾下,却分明更听季徯秩的话。
他们一个个的对季家的旧情太深。
当年季惟一人执虎符,龛季营里头皆是他经手挑选的兵将。
季徯秩少年时,一半锁在朱红宫墙里,一半囚于龛季营的兵壁之中,却向来不缺人疼。
幼时季徯秩在那营里骑的是他爹季侯爷的肩,躺的是他兄长镇军大将军的怀。
他在营中犯了错,那南营中生了粗鄙性子的武人,瞧见了那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到底也舍不得用些乡野村话来骂他。
先前龛季营将士纵容季徯秩,乃因其天真惹人怜;如今敬重他,则是因着他深得高人柳契深真传,习得了一箭穿五甲的本事儿,更是因他拉得动季老侯爷留下的那把重弓。
然那宋诀陵名声不好是世人皆知的事儿,缱都的宋二爷那还有人不知道?
样样第二,谁能做到这地步?好听点说是差点火候,说穿了估摸着是命!
谁想在一个憋屈的老二手下办事?
宋诀陵倒是从不为此事分神伤心。
一来,这事儿没办法。
若他回了悉宋营,他也能将季徯秩捯饬成他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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