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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臂膀的肌肉虬札拧结,鼓胀起来,双臂向着星空揨举。
它们足有四十多层楼那么高,就像是在支撑着整个星空所造的穹顶。
在它们身上,披着短款及膝的露胸布袍,布袍上是一层层结实的绳索,绳索的外层还加了铸铁色泽的金属双环锁扣。
这些铜雕的脸,像是被某种寄生虫蛀空了一样。
从下巴的位置开始,斑驳杂乱的伤口带着咬痕,大环扣小环的牙印将这些巨大的铜头啃得面目全非。
他看着这些瑰奇壮观而诡异的巨大雕像,一时忘记踏步往前,愣在原地。
突然——相机的闪光灯和快门声,将他唤回了人间。
他警觉地向左右两侧瞥去。
才发觉身后的巷口不止一个。
有许多与他境遇相似的旅客,已经从其他巷口走了出来。
刚才的闪光灯与快门声,就来自身后百米之外的另一个旅客。
雪明看得清楚,那个人手里,似乎也有两张车票。
他仔细去分辨身后的建筑——几乎难用语言去形容这些诡异的石廊险路。
巨大而复杂的复合建筑里,有无数的梯台与出口。
它们密密麻麻的挤在一个朝向的绝壁隘口中。
处处都是经过修整,仿佛刀削斧凿的悬崖与怪石。
处处都是人工造物,用来接引旅客的阶梯和小道。
那复杂的结构让他感觉到了设计者近乎疯狂的几何建筑美学。
他所在的巷道出口之上,还有近千条不同道路和阶梯拼凑耦合的其他出口。
在那些道路中,还能见到不少旅客小心翼翼地顺着廊道和阶梯一路向下。
打着手机的探照灯,一点点往接待大厅的方向走来。
雪明像是最幸运的那个人,走在了所有同行者的最前方。
他朝着身后大声呼喊着,想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可是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回应他,呼喊声传出去很远很远,能听见一阵阵回音。
空旷的广场中,只有巨大铜雕身侧的喷泉发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
几乎在本能的驱使下,雪明决定向其中一位看上去比较靠谱的伙伴走去。
他能看清那位旅客的样貌,是个中年汉子,目测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大概是一条球场跑道那么远。
可是令他沮丧的是,不论他怎么走,手机上的计步器数字跟着跳,那个伙伴依然是那么遥远,仿佛从来没动过位置。
一步又一步,踏着玄黑的石板道路,他渐渐开始发出粗重的喘气声。
身体在低温低能的环境下渐渐变得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
他驻足休息时,两条手臂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咳嗽。
抬起头时,却兀然发觉,自己选定的目标,那个伙伴——
——那个与自己相距不到百来米的中年汉子,似乎也在朝着这头走来。
雪明奋力地挥着双手,舒张四肢,他不懂手语,也不懂旗语。
他只是希望对方能看见这些动作,让两人之间产生联系,试着沟通。
在薄雾的笼罩下,远方的人影也在挥动双手。
仿佛对雪明的肢体动作做出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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