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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棺材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过来搀扶我,“你认识我家老爷子?”
我咽了口吐沫,连呼吸都有点缓不过来,“不是,苏老吊死在大门后边,你们怎么不收尸啊!”
他儿子极力保持平静,但言语中还是难掩悲痛,“你看看他的右手。”
门楼下边没开灯,有点暗,苏海昌的儿子打开手机灯光照上去,我才发现苏海昌右手食指少了半截,看伤口不像是被啃断或者切断的,因为断裂的位置很平,但不光滑,像是硬生生磨成了这样。
随后他儿子示意我跟他走。
进了苏海昌的卧室里,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啪的一声打开灯,漆黑的卧室蓦地明亮,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我心脏都差点骤停。
粉刷着白色油漆的墙壁上,写满了碗口大的血字,从左到右分别是:“脚不挨地,不准哭泣,绳子不断,不能入棺!
如敢违背,全家必死!”
其力道之深,硬是用手指在墙上连皮带肉,以及用骨头磨出来的,原来他半截手指是这么被磨掉的。
门楼上吊的绳子有大拇指粗细,要是等它自然断裂,风干氧化几个月的功夫都不够,而且墙上的血字,我是越品越觉得不对味,那不像是苏海昌自己的口吻。
就在此时,身后一个中年妇女轻声说了一句,“麻烦让让。”
我侧到一边,把门让出来,妇女进来后就开始翻抽屉,将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放进盆里,准备拿出去烧了,就在她收拾遗物的时候,我冷不丁发现抽屉里夹着一张花花绿绿的卡纸。
那东西在我眼中如同洪水猛兽,看见的第一时间,我心脏都剧烈扑通了几下,原来苏海昌也买彩票?
很快妇女端着盆出去了,我也赶紧安慰苏海昌的儿子,逝者安息,节哀,然后退了出来,紧跟着妇女来到棺材前,装作好心的样子帮她一起烧遗物。
捏起那张花花绿绿的卡纸,上边的防伪涂层全部都在,并没有刮开,我看了一下日期,竟然就是昨天的!
我想刮开彩票看看,可当着逝者家属的面刮彩票,我怕挨揍,也就是片刻迟疑的功夫,那妇女顺手将我手里的彩票抽走,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如狂舞的火蛇,张牙舞爪,很快吞噬了那张还未刮开的彩票。
我小声说:“大哥,苏老的尸体这么吊着也不是事,要不然放下来吧?”
苏海昌的儿子摇摇头,从我手中拿过黄纸,小声说了一句,“你快走吧。”
眼看下了逐客令,我不好再说什么,离开时又觉得蹊跷万分,当即躲在苏海昌家对面的胡同里,我倒要看看,那拇指粗细的麻绳究竟怎样才会断裂。
也就在下一刻,忽然一阵熟悉的儿歌旋律从幽深的小巷里飘出。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又是这首《鲁冰花》,刹那间,我头皮发麻,朝着黑暗的街角看去,那个穿着红色连衣裙,抱着小火车的女孩,蹦蹦跳跳的朝着苏海昌家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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