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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攥过银元,粗粝油腻的手指擦过少年手背,郁慈胃中一阵不适。
“可以,但一块不够。”
男人眼里闪过一抹贪婪。
郁慈又拿出一块给他。
男人心满意足,转身往里踢了一脚,骂骂咧咧道:“还不快滚起来!”
那道人影艰难地从地上踉跄爬起来,两只胳膊青紫,嘴角破了个口子,是王妈。
郁慈眼圈发涩,却不敢扶她,刚走出房门,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
“你怎么还不走?”
王妈拍了拍身上的灰,眉眼间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说:“这儿有什么可待的。”
郁慈眼尾嫣红,小声问:“王妈,你身上疼得厉害吗?我带了药可以给你擦的。”
王妈抬手拒绝:“不用,早捱过去了,别浪费你的药,你找我是什么事?”
犹豫片刻,郁慈决定委婉开口:“王妈,你平时能出去吗?”
他虽然想离开这里,但也不想害了王妈,毕竟男人根本就不是讲理的人。
果不其然,王妈说:“我要是走远一点,他能拿皮带抽死我。”
郁慈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在临走前心念一动,突然问:“王妈,你有孩子吗?”
“孩子?”
王妈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像被拉回了尘封的记忆,好半响才喃喃自语:
“好像有吧,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郁慈一愣,后背逐渐发寒,听见她低声念着:“小的是妹妹,大的是哥哥,两个差不多大,关系可好了……”
女人眼神空洞洞的,苍白的脸上只有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
郁慈眼睫一颤,心底浮现出一股荒谬和茫然。
怜容到底有没有骗他?
究竟谁在说谎?
走到二楼,水龙头依旧滴着水珠,木盆里的水已经漫出来了,水池里漾着一片不详的浅红。
郁慈慌乱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目光进屋。
他正在皮箱翻找药膏,身后传来开门声,一回头,怜容提着早点进屋,嘴角扬起问:“郁慈等久了吗?”
郁慈下意识垂下眼睫,轻摇头。
怜容递过早点,少年细白的手指避开他接过,没有挨着半点,他忽然道:
“不知道柳城近日发生了什么,外面突然查得很严,每一家旅馆都被两拨人仔仔细细地搜过。”
看着少年唇色一点点苍白下去,怜容眸光闪动,唇角微扬,轻声问:
“郁慈,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们竟还在找他。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郁慈低下眼睑掩住眸中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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