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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指尖都沾满了药粉,插入沈梦天突穴中,只怕效力更加可怕,沈梦又是一个有些洁癖的人,若是与旁人媾和,只怕比杀了他还不如。
那一日沈梦震怒之下,一掌击中他心口,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只是却仍不曾死。
那时何燕常独自一人坐在密室的角落里,虽然胸口生疼,几乎不能吸气,可却觉着豁然开朗,便在那密室之中暗自大笑,原来他还是不能苟且偷生。
他以为他甚麽都不在意,却还是不能低头。
既然如此,生与死,又有甚麽可执着的,不能低头,又谈何求生?
倒不若顺其自然,静观其变的好。
他自此盘腿打坐,平心静气,只在心中默念罗铁生当年教授他的刀诀,然後在冥想之中一招一式的默练了起来。
那时他以为他同沈梦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沈梦必然要杀他泄恨的,他不是被人抬出去,便是沈梦来不及杀他,便已丧命。
只是不知怎的,他居然落在黄谌的手中。
这人神智已然失常,替他取了个年轻侠客般的名字,叫做何剑,天天如此唤他。
又日日与他同起同卧,彷佛对情人一般亲腻的待他,同他说着情话,诉着相思,又替他上药,替他煮饭,替他更衣,还帮他洗浴,简直太过新鲜,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倒好像不认得这个人了一般。
起初他只觉得有趣,又觉着有些荒唐,这麽一个有些疯癫的人,说着些煞有其事的事,彷佛清醒,其实糊涂,连他与何燕常本是一人都分辨不清。
可那时他刚刚离开香雪山庄,若是有一夜没有这麽一个人在他身旁相伴,他便一宿都不能入睡。
黄谌不知他心结为何,只是被他捉紧手腕,便也十分欢喜,留下来陪伴於他。
何燕常将他搂在怀里,亲着他的脸颊,一丝也不肯放开,心里慢慢的,竟有些为他着了迷。
何燕常甚至想,若是从前他宠黄谌的时节,这人也如眼下一般,露出真正的本性来,他会不会一直把黄谌宠下去?
在留南山时,是不是他就不会放任黄谌和赵灵在一旁玩笑,他也就不会留意到那个背着大剑的孩子,不会一步步,走到今日里这般境地?
只可惜这一切他如今都不得而知了。
黄谌细心的替他治伤,替他一点点的去着身体里的残毒。
他最先被医好的,是双眼。
当他睁开眼时,最初落入他眼中的,便是黄谌的手指。
黄谌的指上有许多细小的伤痕,有些大约是刚划破没多久,仍带着一丝血线。
虽与那种练过剑的手大不相同,却也有些粗糙。
在他闭眼时那温柔的触感,彷佛是幻梦一般,这一双手,却是吃了许多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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