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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桑德罗惊慌地睁开眼睛,想挺身坐起来,却被那个人重新按了回去。
他扭过头,在月光里瞥见了一缕红铜色的头发。
“帕尼诺,“年轻的修士放下心来,轻轻叫了一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刚从王宫里回来,我不想住在那儿。”
年轻的雇佣兵首领嘟嘟囔囔地把头抵在修士的脖子后面,“让我跟你挤一挤吧,就今晚。”
“你有你的房间。”
“啊,雷列凯托倒在门口睡着了,我不想去叫醒他。”
“跟我贴在一起你不热吗?”
“不会,“阿坚多罗笑着地在他耳朵边说,“亚利克的皮肤很凉的。”
亚里桑德罗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
“一点儿葡萄酒,不多。”
阿坚多罗用小孩儿似的口气责备道,“难道你讨厌我身上的味道吗?”
修士哭笑不得:“不,当然不是,帕尼诺,这样很怪——”
“我不觉得。”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固执地把修士的身体紧紧搂住,他的力气比4年前大得多了,“亚利克,就当是陪我不好吗?”
修士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他静静地任由背后的人贴在身上,不再说话。
他能感觉青年柔软的呼吸擦过耳朵和脖子,让他的心跳开始加快,全身控制不住地发热。
过了一会儿,红发青年轻轻地问:“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亚利克?”
“什么?”
“以后别叫我帕尼诺了,叫我费欧吧,或者是费迪南德。”
“我不明白……”
“这是我的名字,最开始的名字……”
修士吃了一惊,微微一动。
“很意外吧?”
红铜色头发的青年笑道,“我说过以前我得了病,忘掉小时候的事情了。
但是现在我能想起一部分了,那不勒斯的医生能干得像巫师。”
亚里桑德罗转过身,高兴地说:“太好了,帕尼诺——哦,不,费欧——上帝保佑,你可以找到自己的家了,还有你的父母。”
阿坚多罗却没有这样兴奋,他略微松开手,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修士:“不,亚利克,我没有回忆起那么多内容,只是在脑海里闪过的影子罢了。
我记得起父母的长相,却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我不记得自己童年生活的地方,但是却知道家早就没有了……我的亲人已经没有了。”
亚里桑德罗在微弱的光线中看到,这个青年美丽的眼睛中平静得近乎冷酷,对于孤独和悲伤已经无动于衷,他似乎又想露出伤心的表情,却如同要一株没有根的葡萄藤结出果实。
修士的心突然有些疼痛,他忍不住按住朋友的手,却说不出话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亚利克。”
阿坚多罗反而笑了,他摸了摸修士皱起来的眉头,“其实我不难过,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的人生是从鲁瓦托斯修道院开始的。
知道吗?在那两年中,我最感激上帝的事情就是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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