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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来看,我奶打我三嫂了。”
裴安见袁老太太追着花椒打,站在大门口兴奋地直拍手,大喊道:“我奶追不上三嫂,我们家可热闹了。”
他这一嗓子,喊来不少人。
众人纷纷放下手里的活,一脸八卦地跑过来看,议论纷纷:
“老婆子又在欺负花椒了,花椒的性子我可是知道的,走路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
“就是,花椒到裴家这几年可是吃了不少苦,天不亮就得起来做饭,上山砍柴,下地干活,样样落不下,老婆子还不知足。”
“哎呀,花椒要是我女儿,我可舍不得送到裴家当媳妇。”
“哪里是送的,是买来的,现在的裴家可是没有当年那么风光了,他们穷得就剩下这串院子了,日子过得还不如我们家呢!”
“哎呀,你们都不要说了,人家好歹还有那么一串气派的院子,这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呸,我看是脱毛的凤凰不如鸡!”
众人说着说着,一阵哄笑。
饶有兴趣地继续看热闹。
两圈下来,袁老太太就跑不动了。
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见众人幸灾乐祸地站在门口看,索性坐在地上干嚎:“花椒啊,我们裴家没有亏待你,你个没良心的,成心想气死我啊!”
裴春花听见袁老太太的哭喊声,这才捂着额头地从柴房里跑出来:“娘,您快起来,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闺女,娘的命苦啊!”
袁老太太眼角斜睨着围观的人群,拍着大腿嚎道,“那个小蹄子哪里是来冲喜的,分明是来克咱们的,咱们裴家没有对不起她啊!”
老婆子的哭声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
听起来哀哀欲绝,凄惨悲凉。
显然哭得很有经验。
“娘,您消消气,别哭了。”
知母莫若女,裴春花被袁老太太敲得头还嗡嗡响,但她又不能对她娘发脾气,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说别的,只得抱住袁老太太小声劝着,“好多人看着呢,可别让人家笑话,咱们裴家可是书香门第……”
袁老太太一听,知趣地住了声,掏出皱巴巴的手帕拭了拭眼角,抽噎道:“你给娘揉揉腿,我一把年纪了,哪能跑过那个小蹄子。”
“娘,哪条腿啊,我给您揉揉。”
裴春花伸手给袁老太太揉腿,嗔怪道,“这事有我大哥呢,您就不要生气了。”
花椒见母女俩装腔作势地唱着双簧,暗骂一声不要脸,转身进了柴房隔壁的西厢房,一推门就见临窗土炕上坐着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小姑娘是裴安的姐姐裴莺,裴莺正津津有味地趴在窗户上看热闹,见花椒进来,转过身子对花椒认真说道:“花椒,你不能嫁给二哥,你是我三哥的媳妇,以后我对你好。”
虽然她平日里也欺负花椒。
但不管怎么说裴泽是她亲哥,裴满算什么东西,又不是一个娘生的!
更重要的是,花椒在他们这边,她就不用干活了。
“当真?”
花椒对她的心思瞧得一清二楚,一本正经道,“那好,你把你藏在炕底下的白面饼分我一半,我就答应嫁给你三哥。”
“你休想!”
裴莺腾地红了脸,急赤白脸道,“我哪里藏白面饼了,你不要乱说,我,我没有。”
死花椒,她是怎么知道的。
明明她都是夜里才开始偷吃的……
花椒耸耸肩,掀开旧布帘,进了自己的小隔间。
没有炕,就一张木板床,床上放着一卷铺盖,也是补满了补丁,看不出被子原来的样子,北墙根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箱,箱子上放着半截梳子和一面镜子,西墙上倒是有个小窗子,斑斑点点的天光从破旧的黄麻纸糊着的窗棂里挤了进来,整个小隔间也算有了些许的亮光。
地面坑坑洼洼的,高低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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