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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叶两道秀致的眉拧起来,想问乐户下场,又怕房妈妈刻薄,抿了抿嘴要走。
房妈妈忙嗳了一声,伸手拦住她。
“故事还没说完哪!
你着什么急?”
“妈妈要卖弄就痛快些!
奴婢可比不得妈妈金贵,在这家里熬了十几年,磨洋工也照样吃饭!
大娘子还紧等着奴婢伺候梳洗呢!”
房妈妈却不急,等着莲叶脸上五颜六色开起染坊,花样儿好看极了,才狠狠再将一军。
“至于那贱人,哭哭啼啼说要陪张郎官上路,生死在一处。
可惜呀,头天说的好听,夜里大概后悔了,天不亮卷起包袱就跑……可见鱼有鱼路,虾有虾路,麻雀披上金毛也成不了凤凰。”
“这也怪不得她,流放路上辛苦,她女孩子家……”
房妈妈吊起眼角拿眼皮子夹了莲叶两下,从鼻子里嗤出一声。
“无情无义的东西!
被张家大娘子逮回来,就摁在张家正门口,大嘴巴子狠狠抽了一顿,街坊都拍掌叫好。
完了卖给过路胡商,去西域吃沙子了。”
“你!”
莲叶俏丽小脸登时气的发白,双手紧紧扯住袄裙,半晌方才冷笑着慢慢道。
“承妈妈教导,奴婢就等着瞧元娘能找个什么好婆家!”
房妈妈心头一凛,猛然想起来这死丫头日夜服侍郎主,多得是机会胡乱进言,偏郎主又是个偏心的,万一真被她害了元娘可怎么好?她不肯示弱,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瞅着灶上水开,提起水壶就走。
“你个蹄子少动坏心思吧!”
莲叶急道,“诶!
先给郎主送去呀。”
房妈妈只做听不见,脚下走的飞快,转眼就出了后排房。
莲叶急的跺脚,她虽然在人前强撑姿态,其实背地里并没有得着杜有邻多少轻怜蜜爱,昨儿打的洗脸水冷了些,便挨了好大一个冷眼。
厨房里统共就那一个大铜壶,她再急也没有用,只得从水缸里掬起一捧冷水拍打在脸上。
寒冬时节,水冷的像冰,她方才站在灶前多时,早将全身烤得热烘烘的,这时候大剌剌被冰水一激,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凉透了。
莲叶忍着脸上刺痛,使劲在两颊拧了拧,又小心的撩起衣服擦干,忙趁着脸上红粉菲菲的娇俏样子回了正房,指望这么着能少挨些硬话。
正院北房之外还有两侧厢房,其中西边厢房一列三间,靠南的两间打通了做杜蘅卧房,七八步面宽,五六步进深,长方条形状。
虽是跨了两间的地方,毕竟只是厢房,仍显浅窄,故而未置办屏风、香炉等陈设,只在墙上挂了两幅卷轴,一则《青女》,二则《乞巧》,都是主母韦氏的手笔。
靠窗摆了一高一矮两副绣架,皆绷着丝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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